第六章 丧尸

环着秋柠的脖子不再哭喊，只啪嗒啪嗒地掉着豆大的泪珠。

    直到这会儿秋柠才微微放松下来些，这才注意到一直掉眼泪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便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不敢去想刚才那一幕对于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她微微侧身，想再看看那女人倒下的地方，却没料想原本躺着她尸体的地方，是空的。

    秋柠眉头紧皱，脑海里快速回忆着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没有漏掉任何细节，那女人应当是死了才对，不可能爬起来走了，除非拥挤的人群不小心推着尸体前行，可人群又分明是以她为中心散开的，那眼下只有一种最糟糕的可能，秋柠快速在人群中寻找，最终，在上楼梯的人群外围找到了她，她正抱着不知从哪具尸体上扯下来的一只胳膊低头疯狂啃食，她，居然也变成了怪物。

    目光放远些便发现刚才还热热闹闹布满假期氛围的商场已经沦为人间地狱：凡是人群散开的空地上，都蔓延着血迹，衣服碎片被染的猩红，被啃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扔的到处都是，红的肉翻开是白的筋骨，还有些不知是什么器官或是身体部位的东西在地上抹的到处都是，被咬的人痉挛着倒下，随即带着灰白的眼瞳和僵硬的身体又再次站起加入噬咬的队伍，好似那人肉是什么极致美味，啃的嘎吱作响，大快朵颐，血肉横飞，还有不断被拽下去的人掉进怪物堆里就被扯的四分五裂，不少回头去看的人看到这场景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纷纷弯腰俯身吐了一地，这其中也包括澄夏。

    澄夏先是嗷了一声，努力憋住气别开头不去想，却还是一个没忍住哇的吐了出来，她脑袋里嗡嗡直响，好像有一道雷在耳边炸开，劈地她七荤八素，中午本就还没吃饭，这下更是瞬间两腿发软，眼前发黑，好在一旁的秋柠看起来还算淡定，至少她不仅好好站着还有力气抱着那孩子。

    丧尸，秋柠看到这样的情景，脑袋里迅速闪出这个结论，她虽然不喜欢去想象末日浩劫，但平日里在宿舍没少被童茗拉着陪看丧尸题材电影，这些人的样子和电影里几乎完全一样：噬血、贪婪、疯狂。

    显然附近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沙哑着声音在人群中大嚷“是丧尸！别被咬到！被咬到也会变成怪物！”他这一嗓子提醒了楼下的人，便有更多的人开始推搡，甚至踩上了前面人的肩膀上向上爬，还不断有人因为过分拥挤，或是肩上人奋力的一蹬，从电梯上直接翻下去重重摔死在负一层空荡的屋顶。

    在这里呆着不是长久的计划，原地不动只能是等死，目前唯有继续向上走才能获得一线生机，而电梯目前拥挤程度不亚于早高峰的地铁，根本挤不过去，更遑论依靠它上楼，能走的路便只有那隐蔽的安全通道，但第一个丧尸就是出现在那里，虽然当时他还保持着些许意识，可能是想求救才上了楼，但不排除还有其他丧尸依旧停留在通道里，且不论距离远近，楼下根本看不到楼上的情景，如今各种声音混杂，也早已分不清是哪层楼传来的声音，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只能去安全出口碰碰运气。

    秋柠费力地址着身后的澄夏，抱着小女孩的手臂也开始颤抖，但她知道不能停下，身后的人群才是最大的隐患，那里随时可能出现一个咬人的怪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尽全力赌一把。

    安全出口象征安全的绿光幽幽的亮着，此时它更像是通往冥界的鬼火，照亮未知的险境，那扇门也像是巨大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一口吞下所有误闯者。

    秋柠头也不回地跨进去，回身轻轻关上了门，双眼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扶着墙缓慢挪动着步子，安全通道狭长而又静谧，只听到他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小女孩一抽一抽的哭泣声还有那颗胸腔里跳的如擂鼓的心脏，手心的汗不断渗出，显得墙面更加冰冷，她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节奏，如果在这里遇见丧尸，那几乎等于毙命于此，如果还不能保持冷静那就必然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