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世人的大德高僧,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莽夫。
侍卫只来得及拉柴令武一把,但玄德大师修行了十几年的黄铜棍仿佛无端延长了半截一样扫在了柴令武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明显断的利索。
“大胆!”身后的侍卫面色骤然变了。
柴大少是什么人,那可是谯国公柴绍与平阳公主之子,再攀一攀亲的话,还是当今李二陛下的外甥。
不仅是长安城顶了尖的权贵,还是柴绍和平阳公主长在心肝上的肉。眼下莫名其妙起了纷争,被这野和尚一棍子扫断了胳膊,要是被谯国公和平阳公主知道了,恐怕整个长安的天都要塌下来。
几位侍卫慌了,其中两人安抚着惨叫的柴令武,剩下两人拔刀已经冲了上去。眼下柴大少已经受伤,要是再抓不住贼人,自己这些人恐怕性命不保。
不远处,玄德已经上头了,眼瞅着刀光如雪花般闪烁而下,顿时来了兴致。
“哈哈,洒家好久没有活动了,你们这些小贼来得正好。”玄德敞着僧衣仰天大笑,手中的黄铜棍舞的飞起,噼里啪啦跟四柄长刀连续硬磕了几下,几名侍卫面色骤然变了。
这莽汉,这么厉害?妈的,貌似打不过啊。
几位侍卫有些慌了,那和尚手中的黄铜棍足有小一丈长短,轻轻一横一拦,就将自己的刀拦在了战圈之外,自己根本砍不到人家,但人家的棍子却能砸到自己。
一名侍卫稍不注意肩膀上挨了一棍子,便听得咔嚓一声,直接被打的脱臼。战团骤然一松,紧接着便是一面倒的碾压。
一炷香后,玄德扛着黄铜棍,大马金刀的站在官道当中,仰头过瘾的长啸。
“小小贼儿,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说完扬长而去。
几名侍卫挣扎着爬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扛起惨叫不止的柴大公子转身朝着长安城跑去。
出事了。
……
李业并不知晓喝醉酒的玄德给他惹了大/麻烦。
日头还没有落尽,他已经和李淳风两人来到了长安城下。
夕阳中的长安城,带着还没有散尽的温度。自秦汉以来,历经魏晋,南北朝,到现在的隋末唐初,足足近千年的历史尘沙,才洗淬出如今的长安城郭。朝邦更替,时代兴亡,唯有这座城,永远的屹立在关中平原上,横亘冗远。
也正是这座城,成就了大唐的繁荣昌盛,同时是大唐,赋予了这座城独一无二的意义。
李业微微抬头,望着青灰色布满刻痕的城墙,望着染着棕油的赤红城门,视线拉远,他看到了来来往往的百姓,看到了权贵兵卒,看到了异国商贩和佛僧道尼,更看到了视野尽头巍峨雄浑的太极殿,和那冲天而起的磅礴紫气。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李业忽然有种感觉,眼下,这里,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傻眼了吧?”李淳风拢着袖子,怀中夹着一本卷起的书册,笑眯眯的望着李业。
李业沉默许久,合掌辑首。
“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