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荀月白望去,说话的是坐在刘县令左下首的一人。
那人二十七八,轩眉深目,看上去颇为沉稳,一袭素练衣衫,飘若白云,又添了几份潇洒。
“这是妻弟。”
见荀月白看着,刘县令摸着鼻子解释了一句。
那人朝荀月白看过来,笑盈盈地示意了下。
刘县令说完,暗地里扯了扯那人的袖口,低垂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瞪了一眼。
那人知道姐夫是嫌自己多嘴,也不作声,抽回衣袖,轻轻抖了抖。
他一派悠闲,称得众人越发拘束,荀月白知道他们心中所虑,道:“人命关天,诸位无须顾虑。”
得了荀月白的保证,众人微微放心。
面上尴尬,那人笑了笑,道:“李掌柜说笑了,我们并非不说,只是这事……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人说完,身边的人连连点头。
衙门之前来人打听银环赌坊的事,有意不见,实在是事出有因。接到刘大人的请贴,宴无好宴,已知避无可避。
不情不愿地来到明月楼,看到还有其它人在,瞬间就想通了关键。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倒霉,凑到一起才知道,经历和自己一样大有人在。
那人道:“小人姓孙,在城中开了家布庄,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蒙大伙信耐,生意还可以,直到一个月前,来了一位客人。”
那位客人似乎是从外地来的,订了一大匹布。大庸河运四通八达,往来客商原来就多,那客人虽然有些面生,孙掌柜也没在意,收了银票,欢欢喜喜将布送到渡头。
银货两清,一桩生意到此,原本应该结束了。然而第二天一早,那位客人又出现在店里,孙掌柜觉得奇怪,还没开口,那位客人已经冲上来,揪着他的衣领说他店大欺客。
孙掌柜莫名其妙,耐着性子问明缘由。这才知道那位客人的船夜里翻了,买来的布全部掉进了水里,等到打捞上来,原来绚丽的花纹已经被河水洗去。
好好的布,怎么一沾水就退色了呢。
那位客人指责布有问题,要求孙掌柜退回全款。
自家店里的布是什么样的,孙掌柜自然清楚,看过被水泡湿的布之后,更加确定,这根本不是自家店里的布。可那位客人却一口咬定,这就是昨日买的布。
孙掌柜看向荀月白,愤愤地道:“小人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若真是我们的问题,别说全额退款,就是再过份的要求我也认了。”
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
争执不下间,围观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道:“我有办法证明谁真谁假,就看你们敢不敢。”
那位客人一听,忙站了起来。
孙掌柜原本想着,自己卖出的布没有问题,何须证明。
才刚犹豫了会,就听那客人嚷嚷道:“你要是不敢,就赶快退款。”
围观的人群见他犹豫也纷纷猜测,以为他胆怯了,一时间指指点点,本来是清白的生意,何必受人冤枉。
孙掌柜心里来了火气,也未多想,就答应了。
荀月白奇道:“那人是什么人?”
孙掌柜摇头,“看着面生。”
荀月白微微沉吟,听他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