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瞪了过来,“去厨房看看,能吃的都端过来。”
只要能堵住宋蕴之的嘴,或有轻松可言。
金一勺如是想着,小徒身体立得笔直,应了一声,飞快地消失在绿荫从里。
宋蕴之慢条斯理地走着,饶有兴致地东瞧瞧西望望,对面明月楼形制富富,飞檐重楼有如凤之翔翼,一巷之隔的飞梯上整整齐齐的两行兰草,远远看去像生了烟似的。
离晌午还有一点时间,已有阵阵喧嚣传了过来,对比这边的沉寂,倒显得冷清不少。院子里一柄色泽暗淡的彩旗迎风招展,发出猎猎地响声。
金一勺坐下后,看宋蕴之一个劲盯着旗子,仿佛石凳上长了刺一般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拔了几下,旗子纹丝不动。
金一勺双眉紧皱,恼懊地扬头喊道:“小竹,找人把这碍眼的旗子拔了。”
正从厨房过来的小徒呆呆地立着,看看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子,又看看金一勺,踌躇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师父……这旗子拔不得啊……”
明月楼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金一勺性格古怪,做菜时更是不喜旁人打扰,每日一盅的十全如意盅做出,必得见旗子扬起才能过来。
十全如意盅最近几日没有卖,外面传得风言风语,小徒忧心重重,却始终不敢找师父当面询问。此时听到金一勺要动这柄旗子,急得差点没哭出来。
金一勺也没空理他弯弯曲曲的心思,本就懊恼,再被这句一冲,气得吹胡子瞪眼道:“有什么拔不得,我就拔了就拔了,快去!”
小徒正左右为难,忽然眼前一团青色的影子闪过。
他惊讶地望过去,空中白光乍现,眨眼之间,又如霜华隐去。
他揉了揉眼晴,就见宋蕴之轻飘飘落在地上。宋蕴之悠悠闲闲地走过来,把旗子往金一勺面前一丢,笑道:“喏,给你。”
“旗子拔了,你心里也痛快了?”
金一勺瞪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宋蕴之道:“拔一柄旗子容易,可是你心里的那根刺,你准备带着它到几时?”
宋蕴之没事人一样,清澈的眼睛波澜不惊。
被那眼神一激,金一勺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心思被撞破,他微微懊恼,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半晌转过脸,对一旁呆立的小徒斥道:“叫你去准备的东西呢,还不端上来。”
一句话,将怔怔出神的小徒拉了回来,忙慌慌张张将托盘放到桌上。
氤氲香气丝绸般从眼前滑过,沈苍梧眼神微动,拿了碧玉瓷杯,清洌的酒水带着淡淡的清香从壶口溅。
他放下酒壶,将杯子往宋蕴之面前一推。
“咦,竟然是绯霞。”
宋蕴之小酌了一口,抬头对扭着脸也不知道在气谁的金一勺道:“我家风老头平生最谗两个人的手艺,若论厨艺,你和冬日谷主不分伯仲,但若论精明,冬日谷主恐怕甩了你几条街。”
金一勺哼了一声,“百花谷的冬日县天,那自然不是我这等粗糙的胖子比得了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酒壶倒尽最后一滴酒,宋蕴之乐呵呵地打趣道。
金一勺也不生气,百花谷的冬天县天是何样玉人,一双妙手化腐朽为神奇,堪称生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