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角落里,有一处宅子,院门前挂着一把锁。
薛管家默不作声地开了锁,宋蕴之眉头微皱,视线以内一片杂乱,窗户大开,露出框边纸花轻轻地风中飘动,房屋的墙壁塌了一面,被烧得乌黑的梁木东倒西歪。
沈苍梧进去看了看,道:“不像是意外走水。”
房中桌椅皆被烧毁,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烟灰,连天花板都被火舌爎得焦黑一片,可以想象当时火势究竟有大。
宋蕴之踢开案前跌落的灯座,从角落里扯出一截帐幔,闻了闻,道:“有酒气。”
薛府富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处地方,柳煜跟在宋蕴之身后,也走了进来,和荀月白两人四处瞧了瞧,道:“看样子,好像就是不久前的事。”
薛管家点头:“公子慧眼,这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柳煜瞧着屋陈设,虽然已经烧毁,但依然能看得出之前的样子,“这不是薛二公子的屋子吧?”
薛管家点头。
柳煜好奇道:“此前这里住的是谁?”
薛管家道:“几位可知,说陆姑娘不贞的流言起缘何处?”
柳煜点头,在陆家的时候,听陆老爷提过。
事情的最初,是陆莘儿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所言之事,和陆莘儿自己的遭遇和七成相似,都是都被负心郞辜负的可怜女子,只是可笑的是,辜负两人的负心郞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薛柏。
有女子上门求助,说怀了自己未婚夫的孩子,这事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免有摩擦。然而陆莘儿向来心软,念着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又没有经济来源,实在可怜,就寻了个住处让她们母女女暂住。
然而这份善心,却莫名其妙变作污水,当头从陆莘儿身上浇下。
原本是薛家悔婚,薛柏脚踩三只船,不知为何,矛头忽然转向,大家都说陆莘儿是外面养了男人,连孩子都生了,这才对薛家的婚事不满。
宋蕴之想到这里,突然一惊,薛管家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难以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陆莘儿的这些流言,都是她救助的那个女人传出的?”
薛管家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废墟,冷笑道:“不然你以为她进得了薛家的门!”
柳煜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道:“你莫不是忘了,那女人有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可那是薛柏的长女。”
柳煜的挖苦,薛管家并没有理会。
他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少爷为何执意要娶现在的少奶奶,但少爷心里,绝对是有陆姑娘的。那女人怀了薛家的子嗣又怎么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先是悔婚,再是娶妻……
薛柏像是着了魔一样,又提出要纳妾……他不吃不喝,跪在薛老爷面前,薛老爷虽然气极,到底向着自家孩子,一再退让,自觉无颜面对陆家,自然不会同意。
父子俩为此僵持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薛柏整日里魂不守舍,薛老爷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同意,时间久了,薛然自然会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有个孩子……她带着孩子跪在薛家门口,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薛老爷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女子抬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