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奠’字的上方,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裴枫的脸,微微有此扭曲,抚着棺盖的手重重一拍,就听他道:“你不甘心又如何!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良禽择木而居,是你反悔在先,怪不得我。”
一句话说话,裴枫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裴枫走后,宋蕴灵猫一般从梁上纵下,沈苍梧随即落在身侧,两人对望了一眼,宋蕴之道:“裴枫的话你听到了?”
沈苍梧目光停在裴枫走时顺手关上的门上。
裴枫的话,沈苍梧自然听到了,他也猜得出宋蕴之话中未尽之意,裴雀新丧,裴枫哀伤悲痛如纸糊的窗花,风一拷打就要破裂,那句话,更是透着股肃杀之意。
沈苍梧若有所思,裴雀到底反悔了什么,竟会惹得裴枫杀机横现。
他想了想,道:“裴雀的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宋蕴之抬起头,眉宇间腾起一股少有的郑重之意,他看着沈苍梧道:“手法一样,裴雀真正的死因,是心脏骤停,至于凶器……”
宋蕴之没有说下去,但沈苍梧几乎瞬间就领悟过来。
他微微皱眉,“除了余之初,竟然还有人使得出这暗器。”
宋蕴之也觉得奇怪。
方才沈苍梧提出乔远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裴雀的心脏,碎心掌下,裴雀的心脉有些损伤,胸腔里还有淤血,宋蕴之查找了一遍,还真从里面发现了细微的孔洞,几乎和乔远洋的情况一模一样。
从裴府出来之后,两人径直回了傅婉瑜的居处。
进了门,就见薛长青守在院子里,宋蕴之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就随口问了句。
薛长青道:“王妃在药房。”
那夜从虫谷回来以后,傅婉瑜就多了份关注,特别是谷口那片花海,闭上眼晴,总能看到萤萤的火光,加上沈苍梧后来所见,傅婉瑜怀疑幻阵里氤氲的雾气是毒障所化,便和唐飞鸿和程知微探讨了一翻。
薛长青对盅虫毒物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
傅婉瑜三人商讨了一阵,在宋蕴之和沈苍梧去裴府之后也出了门,一人一个背篓,直到夕阳西下才满载而归。
薛长青悄悄看了一眼,背篓里或草叶,或果实,或树皮,或膏脂,连松香也有。
薛长青不明就里,问了唐飞鸿,唐飞鸿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傅婉瑜招呼着进了药房。
药房是傅婉瑜临时整理出来的房间,原本放着香料日用之物,宋蕴之边走边道:“我们迟早要进虫谷,多准备一些也是好的。”
说着,他看向沈苍梧:“要是有不谢花,那就好了。”
不谢花是世间毒物的克星,只长缥缈仙宫的绝尘崖上,十年生长,花开一季,一朝寒香吐露,就要根叶朽尽。
沈苍梧想起云雾之间那朵朵芳蕊,像勾人魂魄的珠玉,闪烁着粼粼的流光。
他笑了笑道:“我们久不上缥缈仙宫,小师叔因孟玉拘在京都,哪里来的不谢花。”
宋蕴之垂着脑袋。
三个人都进了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