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去,留下一块黑色的底布。
这夜似乎黑得不同寻常,炉火熄灭之后,唐飞鸿和程知微走出了偏房,院子里挂了一盏风灯,灯下薛长青孤零零地站着,见着两人,忙迎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头发上有细微的水汽。
唐飞鸿看院子里静悄悄的,不止傅婉瑜不见踪影,就连暗卫也似被天幕吞去了,心里一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薛长青将事情一说,两人才知道阿玉失踪了,傅婉瑜追去了。
唐飞鸿惊道:“王妃可有留下线索?”
宋蕴之让他们留在此处,就是要他们确保傅婉瑜的安全,程知微看了薛长青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片暗沉,唐飞鸿也有点慎怪。
薛长青道:“药练得怎么样了?王妃走前特别交待,她说你们正在练制的关键时期,叫我不要打扰。”
唐飞鸿正要说什么,衣摆被人扯住。
程知微道:“先找到王妃再说。”
薛长青看了程知微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当即出了门。
傅婉瑜果然有线索留下,薛长青带着两人一路找去,青石小路,吊角竹楼,前方黑压压的轮廓,竟是一片竹林,淡淡的清香,仿佛天香凝露,三人疾驰而过,浓软芳香在夜色中蔓延数里,严严实实地把天地笼罩在内。
程知微突然停下脚步,竹林尽头,是一条三四米宽的河。
唐飞鸿站在河岸,看着对面巍峨的山门,怔住了,“怎么是裴府!阿玉跑到裴府去做什么?”
裴府的大门上,还挂着森白的纸花,门口挂着几盏风灯,在横批几颗宝石的辉映下,发出莹莹的光辉,更远的地方,碧树琦草之间,灯火和宝石的光辉,镶在冷峻的山体里,如仲夏之夜的荧火。
薛长青几人站在河边,极目眺去,尽管在荧火的点缀下,裴府美仑美奂,但笼罩头顶的天空,始终深邃如梦,一颗星,一片云都不敢逗留。
程知微站了一会,凌空一跃,在临河的屋脊上一个借力,翻进了府内。
薛长青和唐飞鸿紧随其后,墨绿色的树木像巍然伫立的卫士,肃然隔绝了不合时宜的侵入者,几人穿过层次递落的假山、园林,从陡坡处鱼贯而出。
“王妃进了那里……”
薛长青伸手一指,前面是一面湖,灰白的桥栏像腐烂的龙骨,龙骨尽头,背后断崖有一座九层的楼阁,薛长青指的方向,正是那里。
唐飞鸿抽了口气:“怎么是机关楼!”
说着箭矢一般朝湖面掠去。
程知微听宋蕴之讲过裴雀这座神秘的机关楼,此前叶知秋称这是一座吃人的楼,他曾亲眼看见裴枫带了许多人进入楼内,却没有一个从楼里出来。
不知为何,程知微看着背倚崖壁的独楼,沉星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安,他狠狠地将各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忙向唐飞鸿追去。
程知微将正要推门的唐飞鸿一拉,道:“小心点。”
唐飞鸿道:“王妃既然已经进去,想必趟过了雷。”
他说的信誓旦旦。
程知微看他心平气和,笃定如似一池秋水,不起波澜。
然而不一秒就给出了另一个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