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民间访谈 中

地方不一样。外面的地方无论怎么打扫地上都有泥土痕迹，而这里窗明几亮地上很干净少见尘土，说明这里的人不是下地干活的人。小厅面积不大只有两张桌子，在其后面是一个锁住的房间，透过窗格可以见到里面有一张长条案，条案上放着一叠一叠的帐本，可见这是一个帐房带议事厅。

    过了没多久周百户就回来了，不过他是一个人来的，周百户先叫人上茶然后对钱谦益说：“钱大人见谅李千户去县里处理事务去了，可能晚上才能回来现在无缘拜见大人，派车送大人等去追赶船队的事小人就可以做主，等大人等用完饭就安排人送你们。”

    李千户也许真去了县里，但也不排除李千户不想见钱谦益他们，毕竟这里现在是军事编制不好跟文官走得太近，况且钱谦益他们的钦差身份还无法证明。钱谦益当然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有多问，见时间还早于是对周百户说道：“周百户请坐，反正现在吃饭还早我们也不是很饿，我有一些事问你但是因为你们是军队里的人，不知道是否方便？”

    周百户坐下后说道：“大人客气了，大人可能不知我们的情况有些特殊，在打仗时我们可以组织起来做一些辅助之事，比如说修个墙建间房之类的没有多大危险的事，但是在平时我们跟普通百姓无二都是按朝廷规矩交粮纳税。钱大人有话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现在又没有打仗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钱谦益说：“你开始说这里是李千户主事，我看你们这里的规模不像是只有一千人，大概估计应该有四五千人的样子，你们这里是只有一个千户还是有几个千户？”

    周百户说：“大人好眼力！李千户主要管的是原来赵总兵手下的一千人，这一千人在此地落户后把家属都带了来，算起来应该有四五千人。”

    钱谦益问道：“你开始还说过按朝廷规矩交粮纳税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们所占的田地是哪里来的？这地方可不是什么荒地啊。”

    周百户说：“这些地主要是些大户退出来的地属于官田，还有一些本来就是官府拿出来出租的田亩，朝廷为了安置我们这些人特别置换了一些。虽然看起来我们占了很大便宜，但是我们也没有亏着当地人，大人请看这村庄的样式可还满意？不瞒大人说我们到这里的几年里全干的是泥水匠的活，不但要为自己修建房屋村舍还要替当地人修，如此费心才被原来的当地人接受，大人可能不知道当地人是很排外的。”

    你们拖家带口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占住就不走，让谁来也不会感到舒服，加上你们还是当兵的有刀有枪，就算你们没有随时拔出来耀武扬威，别人看到也会心声警惕和敌意。钱谦益心里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你们替当地人许房屋是白修呢还是有报酬？”

    周百户说：“当然不能白干，先是由赵总兵跟当地巡抚大概谈好，然后由县里跟要落户的千户具体协商，比如说我们替他们修多少房建多少路他们该给多少报酬等等。一开始人手不足有点忙不过来，后来我们又在当地人中招人，再后来我们还把一些帮会势力改编了进来，多少就有些顺当了。现在像这样的村庄已经在不断扩展，当然遇到了很多想不到的问题，比如说私人田多和公家田多就不一样，不过无论如何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钱谦益问：“如此说来当地人跟你们都差不多了？”

    周百户想了想说：“还是有差别，至少他们没有像我们这样以军队编制来组成，还有就是他们没有当过兵受过训练，从行路说话自然能分得清。”

    周百户说的确实没有错，就以开始遇到钱谦益他们的态度来说，同样是种田的但军队里出来的和一般百姓就不一样，军人对不知底的人和事始终保持着警惕，所以周百户会带人前来查问。而普通百姓遇到这种事一般都会关门避祸，胆小的藏在被窝里，胆大的躲在门背后偷眼相望。

    钱谦益点了点头问道：“你听过南直隶一带民选官的事吗？你们这里有没有选过官？我是说你们这里的乡长里长是不是选出来的？”

    周百户想了想说：“好像听过一下，不过我们这里是军队不能乱选，军队里乱选不就乱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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