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石堡,来到了一个小别苑,那里已有人摆好了桌,只待客人入座了。
“蒙庄主,今天我俩喝大碗,不醉不休。”罗西领主道。
蒙白羽选了个位置与罗西领主面对而坐。刚坐下,便有人过来斟酒。蒙白羽本来酒还未完全散去,但为了解救梅老先生,只得豁了出去。他想,要是与罗西领主喝高兴了,说不定罗西领主就会放了梅老先生,再说自己带了这许多人来,也得人家给个地方落脚,自己有求于人,总得随了人家的心意。
酒过三分后,罗西领主道:“蒙庄主可否说说在金钟山和路上的遭遇?”
蒙白羽于是把在金钟山和一路来的遭遇说了,罗西领主每每听到伤心处,都不住的哀叹。
“领主不必难过,我们总算到了蒙都,只是希望领主给个地方落脚才是。”蒙白羽道。
“这倒不难,择日选个地方安了家便是。只是哀叹我们为人和善,这老天却为何总降灾难于我们?”罗西领主叹道。
“适才晚辈在石堡客堂见着一尊神像,可是亚鲁王?亚鲁王一生英雄,自会保佑溟川大地。”
“蒙庄主有所不知,这亚鲁王啊,是个大英雄,但纵是个大英雄,也逃不出迁徙的命运。”
“愿闻其详。”
“据说这亚鲁王呀,他自小聪明过人,英勇善战,十二岁就立国,并建都上河。他的王国物产丰盛,百姓安居乐业。他有一匹飞龙马,那飞龙马能飞越天际腾空长啸,叫声切切,吓得敌人心惊胆战,都纷纷前来投诚。然而另辟疆土的兄长赛阳和赛霸对此却颇为忌惮,怕他有一天会抢了他们的疆土,便想来谋害他,但惧于他的武艺,只得暗暗谋划。后来亚鲁王得到了宝物“龙魄”,国家变得更加强大,赛阳和赛霸更加惧怕,于是率领七千将士兵临上河城下。”说到这里,罗西领主停顿了下来,他又喝了一口酒,才又道,“蒙庄主,你道人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那是自然。”蒙白羽答道。
“可那赛阳和赛霸兄弟,心却是毒瘤长的,当亚鲁王愤怒的问他俩,‘你们是哥哥,我是弟弟,我不去挑你们的井水,我不去你们的森林砍柴火。你们为何兴兵来犯?’你猜,这俩个兄长如何回答?”
蒙白羽正听得出神,见罗西领主停了下来看着他,便开口道:“如何回答?”
“那赛阳赛霸说,‘我们来要你的龙魄。给便拿,不给便抢’,随后便开始攻城。后来亚鲁祖爷兵败,我们也只得逃到这穷山恶水之地。”
“没想到溟川一支,竟也经历了这般苦难。”
“谁说不是呢,但好在我们的祖上发现了盐井和矿石,并靠此建起了蒙都。”罗西领主道,脸上有了些许安慰,“但要长久安居却何其难也,如今,邕州那边又对我溟川又虎视眈眈。”
蒙白羽想起泉镇的遭遇,心中不禁一寒,脱口而出:“犯我者,必诛之。”
“话虽这般说,可我溟川之人,如今往往胆小怕事,遭到凌辱,自身惶恐不已,不敢单独迎战。回寨召集人马,却又无智者献计,无能人指挥,持械蜂拥而出,看是无敌之军,实则乌合之众,被人家一吓唬,只得两腿颤抖,踉跄回程。”罗西领主黯然道。
蒙白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端了酒碗径自喝着。对于人来说,没有柔弱,就没有欺压,但两强相争,又何尝不是两败俱伤。
“不说这些了,来,我们喝酒。”罗西领主见蒙白羽不语,于是说道,“过些天,我就命人带蒙庄主去寻地方安家。”
“多谢。”蒙白羽谢道。
“只是对兄弟们要约束着些,别让他们去招惹别的部族。”
“溟川还有别的部族吗?”
“有,你道溟川就我一家的?这溟川啊,可是不同的部族组成,有阿蛮部族,还有食人族。”
“食人族?他们真吃人吗?”
“他们倒不是真食人肉,多半是以此为噱头来阻吓他人的侵犯而已。但无论如何,少生事端为好。”
“晚辈铭记便是。”
正说着,有人来报,说金芃来了。
“让他来一起喝酒,我正想见他呢。”罗西挥手道。
过了一会,金芃进了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放人进入溟川,如蒙庄主一伙是奸滑之辈,我看今日溟川是哀嚎遍地了。”金芃走近的时候,罗西领主斥责道。
“阿舅责备得是,只是阿舅不是常常念叨梅祭司吗?侄儿带了梅祭司来见阿舅,不领情也罢了,却反倒责备起人来。”金芃委屈道。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要我给你奖赏?”
“奖赏不敢,给喝一碗酒就行。”
“要喝自己倒。”
这时,已有人拿了碗筷过来。
“喝多少自己倒。”罗西领主又道,随即谈谈的看了金芃一眼,“就知道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拿两坛来。”金芃对拿碗筷过来的人道。
“醉死你。”罗西领主咕哝道。
“嘿嘿!”金芃傻笑起来。
“蒙庄主在泉镇遇袭这事,你为何不及时来报告?”
“阿舅派人把我的居所围得水泄不通,我如何来得,要是硬闯,阿舅不扒了我的皮才怪。蒙老弟既已告知阿舅此事,侄儿在这里就不再复述了。”金芃说着,端起碗来,“蒙老弟,咱喝!”
“遇到我们后,金芃哥去了泉镇,有何发现?”蒙白羽一边端起碗,一边问。
“没什么发现,整个泉镇空无一人。”
“那些咬舌自尽人呢?”
“都化成血水了。”
“啊?”
“蒙老弟无需惊讶,这些邕州人,死了还怕别人糟蹋自己的尸身,常常备了毒物,咬舌时一并咬破放于口中的毒丸,死后不久,尸身就会被毒物所腐。”金芃道。
“这心,可比毒物还毒。他们吃了亏,会不会伺机报复?”蒙白羽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他们想进入溟川,得问我老金手中的弓箭答不答应。”金芃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对了,我们在‘八方仙居’外发现了一把黑铁宝剑,此剑是孙丂姬所使,孙丂姬在邕州城,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们是如何把他击败的?”
“我们莫名其妙的遭到攻击,当我们冲出客栈之时,攻击我们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撤了。”蒙白羽说着,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们好似遭到了什么重创?”
“重创?你仔细想想。”金芃追问道。
“莫非?”
“莫非什么?”
蒙白羽想起了那道白光,又想起了飞虎送的珠子,于是说道:“那飞虎曾赠小弟一宝物,莫非是那宝物所致?”
“什么宝物?”金芃追问道,“既有宝物,何不拿来瞧瞧。”
蒙白羽于是从怀中拿了珠子递与金芃。金芃拿着那珠子翻来覆去的看,却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于是颇为失望的说道:“我道是什么宝物呢,原来就一晶石嘛。”
“小弟也不知,那飞虎说是宝物,我看应该是吧。”蒙白羽道。
“兴许是那飞虎为了脱身,哄骗于你。”金芃说着,把珠子递给罗西领主看。
“以后遇人,要分辨忠奸,勿要陶醉在他人的甜言蜜语之中,更别让他人的小恩小惠所诱。”罗西领主接过珠子后道,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来,便把珠子还了蒙白羽,“别去管这珠子是不是宝物了,我们有得吃,我们就吃,我们有得喝,我们就喝。来,喝酒。”
三人便不再管那珠子的事,只端起酒碗来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到天黑的时候,都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