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让世子殿下看了,颇有种将棋盘掀翻的冲动。
纵横之道,一步观十步。
棋势,当如大海巨浪,含蓄深远,居高临下,步步杀机,一泻千里。
可眼前这两位?
那棋局,徐千秋看着,更像是两个三五岁小姑娘在掐架,扯头发,咬耳朵。
与大国手棋艺境界,完全不相干,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就这?
两人竟能下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观其两人模样,似平生仅遇如此强敌。
既生瑜,何生亮!
两人每落一子,却似胸中万千气象,这一步,若不如此下,必遭天打雷劈。
好棋,好棋啊!
徐千秋忍住出手将这两个混子暴揍一顿的冲动,尽量不去看那棋局走势,径直吃着自己的美食。
姜泥手中食盒,虽不大,装纳不多,种类却不少,得有三十余种,都是他爱吃的。
偶尔觉得某个口味好吃,咬一口,将剩下一半喂与姜泥嘴边。
丫头却偏过头去。
徐千秋再递一遍,她终于张口。
心中羞意,却瞬间化为怒意。
那混蛋,待她张口,却又缩手回去,塞入自己口中。
恶趣味地故意咀嚼出一些声响动静,引得姜泥直翻白眼。
偌大北凉王府,丫鬟婢女无数,却只有她,能有自己单独的院落。
院中,有两块地。
可种些花花草草、瓜果蔬菜。
平日里,需要她做的活儿也不是很多,若是不愿,也无人逼她做些什么。
红薯巴不得这敌国公主永远不要出现在世子殿下面前,就是自己出钱养着,红薯也是愿意的。
多年前,徐千秋被姜泥刺伤,后来,为救姜泥,又吃了不少苦。
每每想起这些,红薯对姜泥就没什么好脸色。
平日里也不给她安排什么事儿,就这般养着。
北凉王府不差这点银子。
如今的平淡生活,姜泥很是满足。
心结,也早已解开。
只是在徐千秋面前,才会能露出笑容。
偶尔,依旧会忍不住和他作对,这似乎很有成就感。
昨日,院里增加了一对红眼睛的小白兔,热闹了不少。
今日无事,知道世子殿下要外出,需要一个丫鬟相随,提着食盒便跟了上来。
红薯?
还在床上没下来呢。
稷上先生盯着棋盘,这局势,五五开,算是平局,洋洋得意道:
“棋坛三派,共计十八国手,唯有赵定庵、陈西枰不能敌,其余国手,吾皆能抗衡,战而不败!”
徐千秋脸色微微抽搐,心想,若是弟弟徐凤年在此处,以他那性子,此刻只怕已撸起衣袖,揍他丫的。
大柱国拈子,久久不落,沉思不语。
许久,终于放下手中棋子。
误打误撞,倒真下得一手好棋。
稷上先生脸色一变再变,后,叹息一声,厚颜道:
“大柱国,容我再悔一棋!”
如此一幕,已上演不知几次。
这便是不败?
大柱国对此,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眼神示意祭酒大人自己动手。
悔棋五十余次,以稷上先生险胜而告终。
稷上先生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依栏远望,神清气爽,叹道:
“我此生对弈无数,战遍天下国手,时至今日,未尝一败,求败而不败,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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