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
“前辈不必着急,慢慢想,我不过是喝茶闲聊,躲避追杀来了,有时间,等得起。”
公孙杨叹息间,放下茶杯,缓缓问道:
“是兵器监军大人,与徐公子一道,给鱼龙帮下了一个套?”
闻言,徐千秋嘴角微扬,果然,老姜都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又道:
“公孙杨,你是你,鱼龙帮是鱼龙帮。
已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混淆视听?
鱼龙帮的根底,很干净,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妮容,甚至是肖锵,皆被你蒙在鼓里。
鱼龙帮这趟买卖,是你一手,大力促成。
故意拉断自己的弓,亦不过是你计划之中的关键部分罢了。
现在,我不过想知道,在那弓箭铺之中,你送了什么情报,给那个老张头?
北凉的军事防御图?
还是……北凉军的人脉分布?
若我没猜错,两者兼有,对吧?
也只有如此,你才会在弓铺子之中,呆了那么久。
前辈,可否告知一二,北莽给你画了怎样一张大饼?
灭了北凉后,光复西蜀?
或者,只是单纯想着,让北凉三十五万铁骑,尽数覆灭?
亦或者,助你西蜀公孙氏,东山再起?”
公孙杨脸色复杂,沉默许久,开口道:
“话既已说到这一步,徐公子仍敢孤身赴会,前来揭穿老夫身份,想必,徐公子定然深藏不露。
老夫拙见,阁下至少有二品实力。
老夫也想问问,我这颗头颅,加上雁回关一座弓铺子,能让徐公子挣多少黄金,能捞多大的官帽?”
徐千秋瞥了公孙杨一眼,他的双手,已搭在桌边,有握弓的趋势。
对此,徐一指却不以为意,笑道:
“如今,你已境界跌落,掉下三品,而且,你我相距,实在太近了些。
你即便能提起牛角弓,抓住箭囊,成功拉弦,连珠齐发,便能杀我?
或许,你心有不甘,大可试上一试。”
一直以来,公孙杨的脾气,都极为温和,此刻,却面容狰狞起来,十指如钩,抓在桌沿,颤抖,却没有出声。
桌面轻颤,两杯茶,水起涟漪,茶香扑鼻。
徐一指伸出双指,轻轻按住剔透茶杯,低头,望着杯中茶面,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说道:
“你可曾想过,一个公孙杨,或者说,几百个像你这样,蛰伏在北凉的遗民,不惜性命,活得像条狗。
所为的,不过是绞尽脑汁,源源不断给北莽运送情报,恨不得,日夜不休,想方设法,挖断北凉的根基。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北凉三十五万铁骑,尽数战死,覆灭。
整个北凉,硝烟弥漫。
届时,你们这些春秋遗民,便能大快人心?
到时候,北凉覆灭,北门被打开,旧西蜀,旧南唐,旧东越,旧西楚,又有多少人,会死在北莽铁骑下?
二十年前,你是一条丧家犬,这些年,也一直当丧家犬,却也活得大义凛然。
为复国仇家恨,不惜与北莽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北凉铁骑若真败亡,到了那一天,天下汉人,所有衣冠,皆换莽服,那时,天下景象,可称了你们的意?
公孙杨,对你们这群,只铭记春秋大义,却狗屁不通的的亡国遗民,在下……
真的佩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