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之羽这个形容黑的词,那摇摇晃晃的马尾,便是来回翩飞的濡鸦了。
伊依依不停晃脑袋,是为了从镜子里观察头发扎得怎么样。
“居然还挺中规中矩。”她嘀咕。
“什么叫居然?你这是挖了个陷阱,钓鱼执法呢?”
“准备骂你扎得什么鬼来着,看来骂不了了。”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也该相信自己的记忆吧,初中的时候,我还经常给你扎头发呢!当时你自己扎都没我扎得好。”
初三后,夏秋再没帮鸡蛋卷扎过头发,不是鸡蛋卷知道了男女之别,而是夏秋感觉麻烦,不想干了。
真该给当时的自己几拳。
伊依依验工完毕,下达旨意:“不错不错,以后小秋子你就是哀家的扎头侍卫了。”
“只是扎头吗?其实我还可以干干别的事情。”明了伊月的想法后,夏秋调戏起鸡蛋卷没有半分心理压力。
“比如呢?帮我洗脸刷牙?”
“时间可以再向前推一些。”
伊依依回想,洗脸刷牙前她在做什么来着?是和夏秋打闹,因为夏秋嘴欠,噫她调整胸衣的动作。
夏秋在暗示什么很明显。
“玉子烧拳!”
挨了鸡蛋卷软软柔柔的几拳,夏秋坐在餐桌上。
鸡蛋卷眼凶凶、脸鼓鼓,像被钓上来的小河豚。
她认真反思,之所以那件事被夏秋瞧见,是因为夏秋突然进门,她没有防备,夏秋之所以能突然进门,是因为他手上有家门钥匙。
“钥匙给我!”
纤长的手伸到夏秋面前。
“不给。”
“凭什么就你有我家钥匙,我没有你家钥匙!”
“我家钥匙在月姨那里,你可以去拿,我不介意。”
“真的?”伊依依收起鼓囊囊的脸,惊讶地看伊月。
伊月衡量,把夏秋家的钥匙给女儿不止没什么坏影响,还能让女儿多往夏秋那跑,多一些两人空间。
她是在五年前,开始忧心两人的事情。
那天,刚上初中的夏秋回来说,班上有了一对情侣。情侣是谁和谁,怎么开端怎么进展怎么结局怎么波折,伊月已经不记得,也不关心。
就像那天女儿忽然哭着说她要流血死掉,她意识到女儿已经不是孩子一样,在听到夏秋无意中说的那个八卦后,她意识到,夏秋总有一天要成年成家。
所有的母亲,都会忧愁孩子离开自己的日子,伊月不是夏秋的母亲,她更加更加地忧愁这件事。
是生母的话,有血缘,有天经地义的联系,她这个毫无大义身份的阿姨,到时候还能和夏秋,和这个自己最爱的孩子有什么联系呢?
把主意打到女儿的身上,不是她封建家长制。兄妹俩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十多年都没有腻歪,没有变成没什么话说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下去,完全是水到渠成,她只是顺应天意。
“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她说出钥匙的位置。
伊依依丢下碗,跑去翻抽屉,高兴地把钥匙举起来炫耀,放进口袋。
继续扒碗里的粥,她眉头一皱:“不对。”
她看妈妈:“既然你有钥匙,怎么每次都要敲他门?你直接用钥匙开门不就行了?”
“咳咳咳——”夏秋被粥呛到,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