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关中,安定。
有亲兵快马回到高台禀报。
关羽轻捋长须,看着自家将士赶羊似的驱赶着溃败的西凉兵,闻言就一愣,“马腾那厮跑了?”
“跑了,大旗向后移了……”
“哈哈哈!马腾真无胆鼠辈耳!”关羽嗤笑道,,“这前军还没完全败呢,他在后头就跑了?”
杨阜淡笑道,“就眼前这战况,即便是孙吴复生,亦无能为力。马腾逃跑也算明智。”
“咦!陈到将军的运气好像不错!他领着黑幕甲骑回头了,看那方向,正好斜冲向马腾大旗!”
关羽一听,也连忙望向马腾大旗处。
“看,前方有西凉大将!”前面陈到领着黑幕甲骑,一路上闷头猛冲,也不知冲了多久,反正一直冲到看不到西凉兵了,这才停下来。
他数了数还能跟在自己身边的甲骑,最后只剩下千余人。四处张望之下,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当下便吃了两口干粮,缓了口气,这才顺着来时的方向寻路回来。
哪知还没走多久,底下就有人指着前方喊了一声。
陈到抬头看去,果见前面不远处有大批西凉人马,正斜向着另一个方向退去。双方人马骤然相遇,皆是一顿。
陈到眉心一邹,暗暗叫苦:吾现在只有千余人,而且马力已尽,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他却是不知,当马腾军看到这支黑色铁甲骑军从斜里出现时,当下就有不少人双腿发软!
“马将军,那支人马,好像是今日冲阵的飞熊……关中黑色铁甲骑军!”董玩喉咙有些发干,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知道!”马腾也是咽了一口口水,额头直冒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办?
“将军,我们怎么办?”有人也在悄悄地问陈到。陈到却是看向那杆大旗,有些疑惑道,“我怎么觉得那大旗有些眼熟?”
“将军,那不就是马腾的帅旗么?”倒是身边的将士有人提醒了一句。
陈到一听,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两眼顿时放光,一拍大腿,“兄弟们,此天赐大功也!”
一念至此,别说是拍到铁甲上的手疼不疼,就连浑身疲惫都顿时不翼而飞,当下直接纵马而出,大声叫道,“马腾休走!”
亲卫看到陈到提枪纵马上去,脸色大变,“将军小心!”一边连忙跟着冲出去,想要把陈到护卫起来。
哪知底下的将士看到将军和亲卫冲到前头去了,还道是将军带头冲锋,当下纷纷鼓起余力,呼喝座骑,紧跟着将军冲过去。
对面的西凉兵一开始看到这鬼神一样的关中军铁甲骑军时,本来就已经是面色如土。如今再看到对方一言不合,直接就向自己这方冲过来,不少人顿时魂飞魄散。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飞熊甲骑来了!”更是让人想起昔日董卓纵横西凉时那恶梦般的洪流冲击。当下就有人手里拿不住兵器,“当啷”一声掉地上,掉头就跑。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谁愿意用血肉之躯去挡这股黑色洪流?当下手脚并用地四散逃开。
马腾额头这才刚刚冒出汗珠,想着自己应当怎么办,底下的将士就已经为他指明了道路。
看到这情景,他深知自己这边已经算是兵败如山倒,将士战意全无,胆气尽失。当下只得无奈下令,“退,退到对岸!”
董玩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下令尚能听令的自己所部,护送着马腾急惶惶地向后退去。
陈到眼中只有那杆大旗,只管催动战马,向着那大旗追去。马腾这一下令撤退,西凉军更是一窝蜂溃逃。在这种溃逃下,管着军中大旗的掌旗官最是倒霉,被关中军铁甲骑军追着跑,本就已经是吃力。
再被自家溃军倒冲,哪里还护得住帅旗?最让人恐慌的是,关中军也不去管其他的溃兵,眼里似乎只有这杆大旗,只管紧紧地咬住不放。在这种混乱下,帅旗东倒西歪了一阵,最后竟是直接倒伏了下去。
陈到追至水边,只看到那面大旗倒在地上,四周还有不少的军中鼓吹等物,唯独少了马腾的影子。
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西凉兵正争先恐后地涉水,有不少人早已渡到了对面,哪里看得清谁是马腾?
虽然此时正处于枯水期,水不算深,但陈到他们人马皆着铁甲,沉重无比。他真要敢入水,只怕是要去当水鬼了。真要抓住马腾,还要这劳什子大旗做甚?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不世之功就这么飞走了,陈到心头如同被挖了一块肉,心痛无比。
气得他扯着嗓门大喝,“马腾何在?”
才刚刚渡到对岸的马腾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当下转过头去,只见他先前所见的年轻的关中军将领,正手提银枪,在岸边来回徘徊。
看到关中军将领这模样,知其不会追过来,这才心下稍定。只是想起在帅营时初见那员将领军冲锋时的勇猛,更有那惊艳一箭,马腾终是忍不住地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当下就有底下的将士连忙大声传话,“敢问对岸将军是何人?”
陈到听到对岸居然有人问话,当下就立马-持枪大喝道,“我乃平舆陈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