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看在心里。
不再说话。
那就先练扎马步吧。
不知何时——
徐管事已无声无息来到了校武场。
“少爷,夫人发话了,叫你今日扎马步两炷香即可。”
在华国——
一时辰为八刻,一盏茶为两炷香。
一炷香为五分。
一分为六弹指。
一弹为十刹那。
一刹即为一秒。
……
那么两炷香即是十分。
想来不算太难。
“知道了。”
……
两炷香后——
少年身体纹丝不动。
开始流汗。
并未停下。
十万天兵天将闲来无事开始押注。
“我押少爷还能坚持一炷香。”
天将开口。
“我押两炷。”
十万破天荒也说话了:
“我押五炷。”
……
一炷香。
两炷香。
三炷香。
获胜者是十万。不过三人却早已没了赌兴,只关心着这军神之子的极限。
四炷香。
五炷香。
六炷香。
杨慢慢此时大汗淋漓。
那身体仍是纹丝不动。
七炷香。
八炷香。
九炷香。
少年闭眼。纹丝不动。
“不愧是那位的儿子。”
十炷香。
连萍萍两个丫鬟都凑了过来。
十一炷香。
徐管事眉头一皱。
十二炷香。
少年昏倒在地。
全身僵硬。
纹丝未动。
郦夫人出现,急忙说道:
“你们快把他扶去休息。”
一夜酣睡。
……
翌日夜晚,也就是此刻——
三人抬着少年扎马步。
壮士们已是精疲力尽。
“少爷,要不我们掐五炷香吧?”
天将开始坚持不了。
“不行。”
再一炷香后。
天兵也累到不行了。
“少爷,我觉得天将说得有道理。”
“住嘴。”
少年态度坚决。
只有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十万——
一直没有说话。
……
最后三炷香的时间——
少年终是唤退了三人,自己独立扎起了马步。马步水平还是那四字形容:纹丝不动。
每每他坚持不下的瞬间——
总会想起父亲寥寥数语:
“超出常理的力量,往往都来自常理之内。这些年来我每天只管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及时温书,闲时运气,所幸从未懈怠半日,就这样一步一步被推上了大元帅之位。”
“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人生其实挺简单的,对的就去做,错的就停止。挫折迷惘之际更应该去坚持对的,而世人大都恰恰相反。”
“命运可以不公,我们却不能浪费太多精力去感叹不公,而是冷静下来找寻真正解决问题行之有效的方法。”
“要爱国、爱你娘亲,不必爱我。”
少年逐句回忆——
或饭后闲谈或茶前余思,每一句话父亲都是不经意间地轻描淡写。
明明都只说过一遍,却是一字一句雕刻在心。甚至连说每一句话时的场景画面都难以磨灭。
算算字数。
少年渐渐红眼——
仅短短一百余字。
十三年。
那便是父亲对他流露的全部爱意了。
所以他很珍惜。
不说奉为圭臬。
却是一字不敢违背。
……
不是不知不觉,而是在咬牙坚持下的“很有知很有觉”中,如果不够甚至还可以用“度日如年、人间地狱”来形容,时间终是又“熬”过半旬。
读书用了半旬,便打开了窍门。
可这半旬以来习武的“血泪史”嘛,却是很难说。
总不能告诉徐莫莫说“我扎了半旬马步,如今已初窥习武之道了”吧?
下盘稳了些。
力量大了些。
臀部翘了些。
再半旬,马步扎得扎实以后——
杨慢慢决定每天开始减少两个时辰读书,用来习一些“非马步”武。
这日再次点来了十万天兵天将。
“这十八般武器又是他娘的哪十八般嘞?”
习武之人多粗犷。
少年扎了一月马步后出口成章。
“回少爷,有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天将回答道。
“嗯八样了,还有十样嘞?”
“这个、这,我就不知道了啊……”
“那你给本少爷耍回刀吧。”
“是!”
老实憨厚的天将真就从武架上抄起单刀,大耍一通过了过汗。
看完“表演”的杨慢慢心里嘀咕:
武书上说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可这哥们儿哪里合了?给人感觉咋是怎么好看怎么摆造型嘞?
特别那右手腕恨不得把刀提到天上去,肘部以下露出那么大破绽,这他娘的确定不是站着让对方砍?
这货还真是学的唱戏的武艺啊?
……
“少爷,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得不是很懂……”
“额……没关系,俺再来一遍……”
“……”
又耍一遍——
“这样总能看懂了吧?”
“还是不懂……”
……
再耍了好几遍——
少年仍然一脸失望。
……
“少爷,有句话俺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俺觉得你咋这么笨呢……”
“……”
“没关系,少爷的毅力俺是打心底佩服的。再说了没有习武天赋也不打紧的,少爷只要书读得好就行了啊。”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的。”
“……”
校场内的三人依次“献艺”。
在旁的杨慢慢摇头叹气。
……
场外徐管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又给宫中和边关送去两封密信。
这次密信内容同样是一字不差:
少爷与徐莫莫姑娘已蜜处三月。
两月前开始读书,有发“人说天子一言九鼎、吾欲问之轻重几何”一语。
一月前开始习武,毅力罕见。
另注:
其读书习武。
皆天赋绝伦。
不输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