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辰篇）相思泪

    第一百九十六天.

    伽罗在疼痛中已经逐渐变得麻木，每一天的日出都让她感到绝望，她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空洞的睁着双眼，世间万物都对她失去了意义，只是日复一日的看着九鲤湖底的瑶光，他在湖底挣扎，咆哮，以至于快要疯狂。

    无人救赎。

    遥看这九仙祠无数美景在眼前，每一块山石，每一棵草木都如此无情。

    直到傍晚时分，湖里的那九只鲤鱼在瑶光周围游动，随着天色渐晚，霞光逐渐淡去，伽罗睁大了眼睛。

    一缕缕白光从瑶光身体里消散，转而进入鲤鱼口中，那是瑶光的水性，正在一点点被湖里的鲤鱼抽去，伽罗看着他慢慢窒息，他眼中依旧带着光明，他双唇微启，似乎在对伽罗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你……

    对不起……

    不能陪你走下去……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就这样，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伽罗的身体在不停颤抖，他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不停的摇着头，茫然无措的看着他渐渐沉入水底。

    “啊！！！”

    撕心裂肺的痛，伽罗脑海中一片空白，疼痛让她感到窒息，更痛苦的是深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黑夜里，天上的星辰在闪烁，他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挂在天上熠熠生辉。

    “不要…不要……”

    她在绝望痛苦的呻吟，寂静的黑夜里，无人听到她的声音，只有九仙祠旁的那颗千年桃花树心生怜悯，用尽毕生修为伸进一颗桃枝以示安慰，伽罗女落下一滴眼泪，随着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她头发变得雪白。

    九仙祠里的桃枝开出一朵粉色桃花，伽罗转头望去，那朵花像极了星辰阁门口的粉色小野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才短短几日，一切都变了。

    他明知她是错的，却也要随她而去，结果到最后生生赔了自己的性命。

    “是我错了……”

    伽罗怔怔的望着九鲤湖，她伸手折下那枝桃枝，用仅剩的灵力取下一缕白发，做成毛笔，沾取自身血泪，在九仙祠的地底写下一首‘相思泪。’

    ——

    “我思故我在，百念难相拥，

    卿本是星辰，随我下凡间，

    一见月下逢，再见两重重，

    二见紫薇梦，别时皆匆匆，

    三见乱星宫，雨中诉情衷，

    我本无忧女，伽罗定昆仑，

    生死两行泪，相思月下逢。”

    诗写完，她眼中流下两行泪，竟是生生从眼中流下殷红的血，那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地面，沿着石缝流入九仙祠旁的土地中，那棵千年桃花树得了仙女的血泪灌溉，瞬时有了灵识，转眼间，桃花开满枝头。

    无数桃花飘落，依旧是淡淡的粉，一阵清风吹过，落花缤纷，花开花谢花满天。

    你说这风景无情，那桃花却也懂得怜惜，你说这风景有情，那万千风景却也像人一样只是冷眼旁观。

    伽罗没有放弃，她抽取自身的血泪注入那本就带着灵力的烟青色长绫中，看着碧蓝的湖水，高喊道：“水恨天！”

    那长岭瞬间打破十九层封印，直入云霄之中，伽罗女满头白发，眼中是对世间万物数不尽的怨恨。

    她道：“纵观天下情爱，也不过三生三世，可我偏不要来世，就这一世，我要逆天而行，与他谱下永世情缘，既天地万物有时辰之分，那我便散去天地，既山河大地会阻隔我与他，那就毁了这一切，苍穹日月，与你相提并论，也不过如此！”

    话音落尽，九天之上现出一缕光芒万丈，湖底飞出一道星辰，千变万化之间，他化身一把白色光剑，纵然飞入她手中。

    伽罗身披长绫，手持光剑，在黑夜之时杀入云霄，她一挥手，长绫在她身侧飘扬动荡，山河破碎，她凛然一笑，苍茫天地惊起震天响雷，漆黑的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