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目光有神,灵动可爱。
她美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段盛鸣看她一会儿,笑了:“怪不得段融什么都不说就答应跟你订婚,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他当然乐意接受。但凡换个不那么漂亮的,就他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根本不可能会同意联姻。”
沈半夏登时火了:“你说谁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啊!”
“你跟他认识不久,不了解他。段融这个人心思很重,从来都不肯吃亏,为了利益他能不折手段。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点就知道了。”
“笑死人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长啊?我可比你了解他多了,他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相反,他一直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你凭什么诋毁他!”
沈半夏很明显在护短的举动勾起了段盛鸣的兴趣,虽然他也见过不少迷恋段融迷到痴狂地步的女人,但会这么无条件袒护段融的,他是第一次见。而且这女孩刚才还因为他是个残废,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害到他,现在就完全变了个人,小狮子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段盛鸣的兴味愈发浓重了:“你怎么就知道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做过的恶心事还少吗,七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
“那件事跟他根本就没有关系,警察都已经查清楚了,你怎么还是不肯面对现实。是你非要找他赛车的,出了事故后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你不觉得你太不讲理吗!”
段盛鸣死死抓着椅子旁边的扶手,眼里涌现一层血丝:“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我、我听别人说的啊。”
“别人是谁?那件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消息早就被压了下去,你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怎么可能知道!”
沈半夏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段融告诉你的?”段盛鸣冷笑:“他还真是对你不一般,这种事都会跟你说。可你被他骗了,他是在美化自己,不肯承认是他害的我。”
“你少胡说,他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过有关于你的任何事。”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还好好的,从来都没有出过意外,跟你订婚的人应该是我。”段盛鸣看着她:“段融就是个血缘不清不楚的杂种,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代表段家跟你联姻。”
刚才段盛鸣污蔑段融,沈半夏可以认为他是因为断了腿心里有恨,执拗地把过错全都推到段融身上。
现在她发现,段盛鸣不仅仅只是单纯地憎恨段融,他连杂种这种极富侮辱性的词都说得出来。
“你说他是杂种,那你是什么?”沈半夏逼视着他。
“我跟他怎么能一样。”
“也对,确实很不一样,你从小就被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可段融哥哥明明也是段家的孩子,段向德却不肯承认他,逼着把他送出去,让他在外面吃了很多年的苦。你们这些人不觉得愧疚也就算了,还总是拿外人一样对待他,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
“那是因为他不配!”
“不配的是你们,”沈半夏不在乎段盛鸣是不是残疾人士了,话说得越来越不客气:“是你们不配当段融哥哥的亲人。”
段盛鸣气得站了起来,两条残肢被假肢磨得生疼,他咬牙忍住:“话不要说得太早,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重新赶出去,他没有了金钱地位,你还会愿意跟着他吗?”
他很不尊重地笑了下:“到时候,说不定你要结婚的对象就会变成我了。”
沈半夏眼里有水光浮动,过了会儿,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才会跟他在一起的吗?你想错了,我是因为喜欢他才要嫁给他。你想娶我,你做梦!”
她转身要走,蓦地看到前方不远处,段融正单手插兜站着,目光落在他们这边,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
脸上蹭地一下剧烈烧起来,刚才的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说自己喜欢他。
沈半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明明能有其它办法维护他的。
段融朝这边走了过来,每靠近她一步,她心脏就跳得更快一分。头低下来,不敢看他,感受到他的气息贴近后,她的耳朵一路红到了耳根。
裸露在外的肩膀变得暖,段融拿了披肩给她围上,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越过她落在段盛鸣身上:“见了你嫂子怎么不知道叫人?”
段盛鸣咬了咬后槽牙:“她才多大,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
“不管多大都是你嫂子。”段融打断他。
段盛鸣冷哼了一声,没再看他们,拖着生疼的残肢往前走。段融叫来附近的佣人,下巴往前一点:“扶他回屋。”
佣人赶紧过去搀扶住段盛鸣,带着他进了一栋房子。
晚上温度有些低,沈半夏裹了裹披肩。
绕过段融,刚往前走一步,段融往后退半步拦在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很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沈半夏很怕刚才的表白会被他提起来,心揪着,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偷听我说话。”
“我光明正大来的,这叫偷听?”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听见多少?”
“全部。”
沈半夏气死了,抬头看他。还没说什么,段融猝然弓下身,一张脸离她很近,目光与她平视,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特别是你说你喜欢我那句。”
风停下来,空气流动的速度变慢,矢车菊的香味静静往外散。
沈半夏不知所措,睫毛颤了颤,语无伦次地否认:“那不是……我、我其实是瞎说的,你不要当真。”
“我没有瞎说。”段融说了句很莫名的话:“你可以当真。”
沈半夏不解,问:“你说了什么?”
下一秒,她听到段融的话。
“喜欢你。”
世界静得不行,除了段融之外,她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段融仍是看着她,表情认真,没有任何不正经的样子。
“半夏,”他叫她名字,嗓音缱绻至极,暧昧至极:“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