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郁林郡城的一处客栈中,智障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却红润起来,长长舒了口气,将周身的真气收纳入丹田气海。从床上起身来到地上,在这方寸之间的斗室内,打了一套罗汉拳,只觉的周身上下舒爽利落,浑无挂碍,方才点了点头。
“哎,好一个天刀宋缺!”在磨刀堂,虽然智障看上去与宋缺平分秋色,但智障却知道,这场比武,终究是自己输了半筹。宋缺的一丝刀气侵入经脉,伤到了智障的心肺。虽然刀气只有一丝,却也让智障在客栈修养了一月有余,才驱散刀气,将淤血吐了出来。
“咚咚咚……”有人叩击房门。智障以为是客栈的掌柜敲门,话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智障忙着疗伤,一直窝在房间内,饭食都是让伙计送到门口来,有暇时才取了饱腹。有时练功入定之后,往往是几天几夜水米不进,惹得掌柜以为智障死在自己的客栈里面了,好几次都想让伙计撞门了。
想到这里,智障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入定七天了,七天水米不进,肚皮都已经饿的前腔贴后腔,自己的胃都没了叫唤的力气,只是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咕噜…~
摘下门栓,门口处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俊秀少年,而非那个大腹便便的客栈掌柜。不待智障开口,少年人双手奉上了一封请柬。智障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封皮里面是一叶印着暗色花纹的宣纸,上写着:“
世叔台鉴,前日有幸得以仰观叔绝世风采,令小侄倍感心折,惜不能当面求教。蒙家父训告,得知世叔今日出关,想必神功大进,实为可喜。特设摆酒宴为世叔贺喜,望世叔屈尊移步,家父与侄自当恭候大驾。另遣贴身小厮随身伺候,世叔凡事尽可吩咐……”
宋缺这是要请自己吃饭啊,智障看完请柬心中暗道:也好,作为岭南之主,耳目一定遍部天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了解到寇仲这两个家伙的踪迹。智障打定主意,看了看这个面向俊秀的小厮,心里琢磨起来:让他伺候我……?客栈离宋家也不远,几步就到了,还让他伺候我什么,难道这小宋以为我好那口?
“嘶……?诶耶”智障想到歪处,不由打了个冷战,“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使出狮吼功:“老板,给我准备热水新衣,记住没有我的吩咐谁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房门一丈以内……”
宋府客厅,宋缺端坐主位,右边下首坐着宋鲁、宋智以及宋师道这些宋家的首脑人物;左手上坐着智障。
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摆放着各色精美的食物。山城虽偏居岭南,但不管是东海的鱼虾、北地的牛羊、中原的时蔬果品应有尽有。各种美食美酒放在一只只小巧的铜鼎内,桌面上摆放着银匙、竹箸、玉匕等餐具。堂下摆放着一挂不算很大的编钟,有乐师跪坐着用小锤不停的敲敲打打,当中更有一队妙龄少女伴着悠扬的乐曲在翩翩起舞。
钟鸣鼎食,如此高规格的宴席不但表现了宋阀无匹的权势与家族历史的悠久,也体现了宋家对客人的重视。放眼天下不论任何人受此礼遇必定会受宠若惊,甚至感激涕零。当然世界上就是不缺少例外,对智障来说:无论是鸣钟、鼎实、舞蹈,亦或是讲究的餐桌与器具,实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在他眼里搞这么多花样跟架起篝火来一只烤全羊一点区别都没有。因为智障实在是饿了。
“智只道张兄武功卓绝,不想张兄谋略亦是不凡,原本苦寒的雁门郡竟被张兄经营的如此兴旺、强盛,使突厥、刘武周不越长城一步,实在让人心生敬仰……”?侍女上齐了酒菜下去,宋智犹豫了一会,端着酒盏起身说道。宋缺为家主,宴席中的第一句话本该他说,不过宋智发现自己这位大哥今天像是修了闭口禅,只是盯着客人,却一言不发。宋智见大哥对自己的示意视而不见,无奈只好打了个哈哈恭维一下智障,省的让客人尴尬。只是宋智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今天这位客人,实在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
看着智障把雉鸡腿丢到嘴里一涮,便将骨头吐了出来,宋鲁不由的一咧嘴:果然是非常人行非常事,抛去武功势力不谈,单凭这位雁门张智吃肉的能力,也能给他挣个天下第一回来。
“张兄南来,一路上可曾留意关中景致?有人说李渊广纳贤才、囤积兵马粮草,准备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派人
领兵攻略巴蜀,张兄可知此事?”
“关中土地肥沃,民风悍,秦王据此而的天下。李渊据守关中,更得隋杨两世遗泽,问鼎之资已成;如果让他夺取巴蜀天府之地,则天下诸侯无人能与之相抗横,那是李渊便可以效仿始皇帝,鲸吞六国扫平天下。……”
“不然。李渊基业并不稳固,且不说西域有李轨、梁师都、薛举之流让他如芒在背;北方突厥更是虎视中原。就算李渊买通了突厥人,雁门距太原咫尺之遥,李渊也不敢轻易出兵……”
宋缺作为主人一言不发;智障作为客人只顾着埋头用餐,宋鲁宋智两个陪客的,便只好自告奋勇谈论起天下大势来,免得宴会冷场,主客双方的脸上都不好看。不过这老哥俩虽然老于世故,但揣摩人心的功夫却并不到家。因为他们今天面对的客人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样。
宋缺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客人需要的是什么,虽然仅仅是一场比斗,但宋缺已经清楚猜出了智障的性格:为人无视礼法,做事全凭好恶,哭便的哭、笑便的笑。行走世间,但求洒脱无羁觉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这便是宋缺眼中的那个雁门张智。所以宋缺才一言不发,等着智障填饱肚子。
智障则更是简单,在他看来,脸面什么的最无聊了。?主家敬酒:喝!侍女上菜:吃!饿肚子的时候,别说上面坐的是宋缺,就是天王老子,智障也不会抬头看他一眼。这幅模样直看的宋鲁宋智目瞪口呆、宋杰宋爽一脸鄙夷、乐师敲错了钟、舞女跳崴了脚、宋缺拈须微笑,宋师道暗暗惆怅:就是这货月前跟自己的父亲打成平手?我怎么感觉自己好丢脸……
猪八戒吞人参果,智障是先吃个肚圆再说,直到仆侍撤去桌案奉上香茶,智障才回答宋鲁的询问:“乔某只是雁门郡丞这样的一个小官,并非割据一方的势力;第二,在中原产生统一政权之前,雁门郡永远都会是大隋的土地。至于看好何人夺取天下,这只是乔某个人的事情,与雁门郡无关,因为雁门郡的主人不是我。”
“哼!说得好听……”宋杰鄙夷道:“还不都是你说了算,那个小丫头……”在智障逼视的目光中,宋杰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默认。宋缺看了一眼宋杰,转头对智障道:“张兄或是误会了宋某。宋家偏居岭南,地狭兵少,本就没有争霸天下的资格,自古也没有自南向北一统天下的事例。非是宋某不敢为天下先,而是宋某无心去做什么劳什子皇帝,只是有一节,身为汉儿,宋某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胡人的统治之下。张兄可能明白宋某的意思?”
“宋兄说的是李渊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以现在的局面看来,陇西李阀确有王霸之姿。李渊此人城府极深,极具眼光,虽然年界五旬,仍不失雄心壮志。”宋缺的眼光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宋兄是想让雁门托住李阀的后腿,使其不能进军中原?”?智障不咸不淡的问道。
“不仅如此,宋某更希望张兄能将突厥人挡在雁门之外,莫要让突厥铁骑踏入我中原之地。”
“宋兄如此仇视突厥人?”
听到智障的询问,宋缺长身而起,负手道:“宋某并非仇视突厥人,宋某仇视的是一切有心染指中原的外族人。巍巍炎汉,泱泱中华,本该为天下之中心,受万国来朝,魏晋无道,使山河崩碎,五胡乱华,华夏子民苦蛮夷之暴虐久矣。宋某不敢自比武悼天王,但坚持汉统之心从未动摇。如今域内大乱,突厥、高丽虎视眈眈,图谋中原之心路人皆知,宋某只求中原之民不再受蛮夷暴虐之苦、神州社稷不为外族践踏,张兄若能以雁门之力将突厥阻挡在山河之外,不管要人要物,宋缺决不推辞。”
老宋的话略显做作,对于有些人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被社会被现实折磨的已经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老宋的话略显浮夸,对有些人来说是的,因为他们喜欢含蓄、喜欢从容,不愿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他们心有热血,但羞涩于表达出来。
常言道:响鼓不用重锤,老宋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了,智障又有什么话可以说,况且智障留在雁门,原本就是受陈孝意所托,不让雁门落在刘武周这种突厥走狗的手里。说起来,智障与宋缺的观点相差不多,分别主要是宋缺坚持汉统,是个大汉民族主义者;而智障则是一个大中华主义者:友善对待所有融入中原文化的少数民族百姓,排斥任何损害中华国民利益的外族。两人在对待突厥的问题上,想法不谋而合。然而在对待李阀的问题上,智障却表示无能为力,对智障来说,汉唐两代都是值得向往与自豪的朝代。
谈罢公事,便论私交。抛去各自的身份之后,智障与宋缺,对各自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对手。比起谈论天下大事,两个人显然更喜欢进行武学上的交流。一个是身经百战,将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总结起来自创天刀八式的绝顶人物;一个是精通数百中武功的怪物;一个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一个依靠九阳神功,任何武功都能信手拈来的奇葩。两人之间的探讨,毋庸置疑是宋缺对智障的指点;当然智障的数百门绝技也让宋缺大开眼界,赞叹不已。两个都不是小气的人,宋缺将天刀八式倾囊相授,智障把降龙掌与七十二绝技的运功、发力的技巧也和盘托出。智障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顶级武学,不惟宋缺,席间宋家众人也都惊叹不已。
探讨之后便是切磋。宋缺自然是天资不凡,而智障也因为有九阳神功的加持,可以融会贯通武学至理,两人兴致起来,便相约用对方的武功来较量一番。宋师道等宋家族人难得见到宋缺有这么好的兴致,趁着酒兴在一旁起哄,让宋缺和智障就在大厅中演练一番。虽然宋缺的境界是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每多熟悉一种武功都是对天刀绝技的完善。
智障持刀,宋缺亮拳,一个劈出似是而非的沧桑刀法,一个用不伦不类的罗汉拳相抵,你来我往的便打在一起。一开始招式上面的生涩过去,两人使出的武功威力越来越强。宋缺的罗汉拳使得大开大合,虎虎生风,看上去已经有了十几年的火候;而智障手沧桑刀法的运用都要比宋师道更加精熟了。
宋缺与智障两人对武功的熟悉程度越深,出手速度便越快,一招一式也不再拘泥于形式,原本还在控制劲气范围的两人,此时已经打的火花四溅,劲气横飞的地步。这一下可苦了喝酒旁观的宋师道等人。宋鲁看到精彩处,忍不住叫了声好,端起酒盏准备喝一杯,不想一股刀气飞来,直接将他的酒盏切成两半,瞬间宋鲁的冷汗就下来了,顾不上擦拭衣襟上的酒水,立马离席退到柱子后面,好家伙幸好刀气切了酒盏,这要是飞到自己脖子上,这会儿脑袋都下来了。
客厅中两个人施展不开,便一同跳到庭院继续激斗;宋师道人看着眼前杯盘狼藉的方桌,也没了喝酒的兴趣,便起身站在廊檐下看着院中两人之间的切磋。初学乍练的武功,怎么会满足两人战斗的欲望。很快虽然手中的兵器不同,两人使出的武功却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武功绝学。
智障手中精铁长刀,忽而如狂风暴雨一般乱劈乱砍,使用的是疯魔杖法;忽而刚猛厚重,用的是罗汉拳势;而一波又一波的刀气如排山倒海连绵不绝,用的是亢龙有悔的掌法……近百种不同类型的武功全部用钢刀使出来,威力不减。而宋缺拳掌指腿所发出的俱是一重重凌厉的刀意,往往一拳轰出而刀气四散,宋家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各自心中震撼不已。
半月时间过去,这天宋玉致刚刚起床吃吧了造反,来到姐姐宋玉华的院中,姐俩要聊聊体己话儿。姐妹俩刚刚坐定,便听到后院父亲磨刀堂的位置“嗤嗤嗤”劲气四射的声音。宋玉致可爱的翻了翻白眼道:“又开始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宋府都要让这俩人给拆了。”
宋玉华温婉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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