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下名叫“姜”,敢问您是来找我有事吗?”
老樵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捆木柴,低声道:“我是一个樵夫,因为打了太久的仗,所以快没有饭吃了,所以今天冒昧的来到这里,打算用这样的一捆刚刚从树上砍下的新木来换一顿丰盛的饱饭。”
“这是刚刚砍伐下来的新木?”姜笑着问道。
“这是我一天前砍下的“新木”。”老樵夫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逐鹿之野是一片大的离奇的大平原,周围最近的山林都在一百二十四里之外,一捆刚刚从树上砍下的新柴如果要运到这里,平常人起码要走上三天之久。
名叫“姜”的中年男子默默的看了一眼老樵夫,而老樵夫也丝毫没有惧怕的看着姜,四目相对了片刻,反而是姜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姜叹了口气,替老樵夫接过背后的明显是刚刚砍伐下来木柴,然后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的大帐里正好有一锅黍汤,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和姜一起用餐。”中年男子热情的说道。
老樵夫点点头,踏步走进了姜的大营。
作为这支军队统帅“夏”最为信任的人,姜的营帐却也算不上奢华却相当的整洁有序,只有一张铺在地上的葛布床裹,一张制作粗糙的矮案,一口陶制的大号汤钵,一双骨箸和勺子,几个麻制的食袋,几件麻布制成的衣物也都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处。
姜走进营帐内,打开了食袋,从里面掏出了几把黍米丢入了汤钵内,然后从老樵夫的木柴中抽出一根细木,放到了汤钵下的火堆里。
“黍米煮熟还需要一会,老人家不介意的话就与我席地而坐,聊聊天吧。”姜忙活完后,又招呼起了老樵夫,“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上好的食物,也没有什么器具,只能做出这样粗糙的食物了。”
“我听说你们是来攻打玄君的叛乱部落?”老樵夫说:“难怪如此穷困。”
“我们是来讨伐玄桀的忠勇之士。”姜笑道:“下陶氏,岐青氏,卫戈氏等十九个部落在天河之前一同发誓效忠大舜,他们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是尽忠诚的义务,他们与强大的玄桀军队交战,是他们勇敢的荣耀在驱使。”
“大舜?你口中的所说的玄桀是帝玄的后代,据说帝玄的母亲是九足玄鸟,父亲是帝夏的大臣,他们的后代自然是尊贵无比之人,而你的君主大舜哪?他是那位先贤的后代?或是那位神明的后裔吗?”老樵夫平静的问道。
“大舜的父亲是天河边上的农夫,他的母亲是天河旁的渔妇。”姜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不是那位神明的后裔,也并不是某位先贤的后代,他就是一个凡人而已。”
说完,姜还极为敏感的看了老樵夫一眼,但依旧没有从老樵夫无喜无悲的平静眼神中看出来什么。
老樵夫突然又问道:“我从玄君的军队那里走来,看到了玄君在为了决战而做着准备。他用一万名奴隶来供奉了鬼神,用一万名奴隶献给了自己的祖先,又焚烧了大量的玉帛祭拜天地。而你作为大舜最信任的大臣,为了明天的决战准备了什么哪?”
这一次,姜思考了一下,然后反问道:“这和以伐木为业的老人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老樵夫否认道:“我只是好奇而已。玄君的军队现在就在逐鹿之野的东侧,他们帐篷多的就像天上的星辰,他们的人数就如同天河中的沙砾,贵族武士们身穿青铜甲片组成的盔甲,吃的是精致的烤肉与麦饭,我好奇你们该如何打赢明天的决战?”
“他们的帐篷多的像是星辰,但帐篷里面是丝绸包裹的贵族,帐篷外面是衣不蔽体,在严寒中颤抖的奴隶,他们的武士每一个都身穿华丽装饰的青铜战甲,吃着烤肉与麦饭,但他们的奴隶却食不裹腹,饥肠辘辘。”姜回答道:“他们的人数却是就如同天河的沙砾,但却不一定是为玄桀而战。”
姜起身来到汤钵前,将汤钵端到了案前,摆放在了自己与老樵夫之间。
汤钵里,有几块切的很小的肉块,其余都是磨好后被煮的稀烂的黍米,这就是一份最普通的晚饭,但大营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吃到。
“这个军营里,从最高的统帅大舜到织毡缝衣的工人,每个的都吃这样的食物,从为我驾车的马夫到最前方的勇士,每一个都穿的是同样的衣物。”姜拿出自己的食皿,为老樵夫添了满满的一份黍汤,“从我开始,这个大营的每个人都愿意为了大舜而战,百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