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里穿过。
“八艘岛核舰的正中央有强大的推力,可以同我们的岛核发生反应,把我们瞬间送上天。”姜加不缓不慢的说,突然,他开始为灰船加速,强大的推力让我紧张的抓紧座位扶手。
“我们会被那推力撕碎吗?”我竭尽全力压抑恐惧问道。
“你会知道的。”他说。
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离盾舰越来越近,那巨大的恐怖之物如今到了我眼前,如同有着庄严意义的宗教建筑向我倾塌而来。一瞬间,我头脑空白,身体仿佛被抛到空中,此种恐惧远甚于我坠落白岛时的所感,只觉自己如像一颗流星,在强光中急速穿行。我大张开嘴尖叫,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看到强光中,风暴神和太阳神冷漠的注视着我。
一瞬间,时间停滞了。周遭的强光突然消失,眼前猛地陷入黑暗。此时我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躯体:颤抖的手,狂跳的心脏,因尖叫而麻木疼痛的嘴巴和腮帮,还有那两行干涸的泪痕。
当我的视力缓缓恢复后,我回头望望珠儿,她缩成一团在角落抽泣。我解开安全带,半爬半走的过去抱住这个女孩儿。
“结束了。”姜加说,“我们到了。”他沉默片晌,“黑塔的……家,遗迹,或者说是墓地。”
珠儿抬起头望着的黑夜。那双褐色眼睛被紫色和蓝色填满,渐渐的融成浓黑色,比黑夜更漆黑。眼泪让她眼中布满繁星,为眼前的城市照亮道路。
我回过头,带着敬畏和平静欣赏这位毁灭已久的岛舰尸体。
雾气、光芒和喧闹在此地全都消失了。没有任何事物能于此逃逸,也没有任何事物能逃进这里。那是一座破碎的岛屿,也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正中央残喘的银色光芒是正饱尝着死亡之苦的岛核,散发的光晕是它绝望和怀恋的气息。束缚它的巨大核银魔方如同枯纸四散,随之扭曲的是城市的脉络:那是街道、轨和缆绳。一切都静止了,然而房屋、土地和尸体却被抛向空中,顺着微弱的环流缓缓移动着。
“你告诉我这是一艘战舰。”我对姜加说。
“这是一艘战舰。”姜加确认,“一艘如同岛屿般的战舰,从古至今只有黑塔人能建造出来的战舰,塔刹斯。黑塔语中‘岛’的意思,因此称之为岛舰。”
我们不再说话,等待着我们的领航员。不需姜加和珠儿解释,我也看得见满目所见都是碎片和残骸的影子,于黑夜中根本无法辨清前进的路。他们所说的岛鲸将会是我们的指路人。
我们等待了很久,平静的盯着眼前荒芜的城市和正在死亡的岛核。渐渐地,一片朦胧的金色光芒从远方出现了,向我们缓缓游移过来。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希望它寄居在鲸鱼身上,可以在寂静的海域不停游荡。头鲸强壮而庞大,下腹部有一团躁动的金光。它的身后是三头小鲸,有着乳白色微光。我们稍稍下潜,避开这些庞然大物的无意之举。当它们跃过头顶,整个船剧烈颤动并被照的通亮,接着,暖意从头顶降下。
姜加开动灰船,我们尾随光的指路人穿过身旁繁杂恐怖的残骸,一路顺着空荡的航线行进。是这些鲸鱼的环游将碎片残骸驱赶开来。
珠儿问:“它们等了多久?”
“自黑塔战败后一直于此。”
“它们寿命很长?”
“大约能活一百年,我想眼前的鲸群已是第二或是第三代了。”
“子孙也随着父母终日游荡……”珠儿喃喃自语,“一群忠实的朋友。”
“有着愚忠的奴隶罢了。”姜加反驳道,“黑塔人驾驭它们,利用它们,把它们当做撞击舰船的武器,用他们驱逐游牧民族,仅此而已。”他对珠儿说:“为何要对黑塔人投入感情呢?为何要相信这些独裁者和暴君心存感情和爱呢?”
在这群领航员的带领下,我们到达了岛舰旧港。鲸群和金光平静远去,周遭暗了下来,冷了起来。
灰船停靠,我们下了船。黑色石板铺造的港口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空气陈腐而潮湿。米苏和她的拓兰戟背向我们眺望着远方濒死的岛核。
她回过头来,说:“那么就开始吧,看看这位姑娘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