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想了很久,缓声问他,“鸣銮姐做的那些…你怪过她吗?”
“没有。”他垂眸与她四目相对,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握着,“这世间最痛是情痴,鸣銮心里也不好受。她终究是我妹妹,只要不做得特别过分,我都可以原谅。”
早晨的阳光从车窗外招进来,落在他脸上,将他的神色打得格外柔和。
叶惜望着他的侧脸,竟然被这样的他迷住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一国总统,想要的随手可得,不想要的随手可弃。
但没想到,有时候做一国总统要承受的,比她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
鸣銮是他的亲妹妹,在他与封岳之间,却毅然决然选择了封岳,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但再难过,也只能包容。
这一刻,忽然有些心疼他。
心疼他因为身在这个位置上而必然要承受的许多身不由己。
两人的手交握着,被隔窗而入的阳光轻轻亲吻,叶惜暗暗收紧了手指,虽然紧张,但却没有再松开。
他们先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之后慕景骁又吩咐司机先不回总统府,要把她送到工作室。
叶惜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不用了,从这边打车过去很方便的,你这么忙,快回去吧,让官员们等久了不好。”
他只淡淡回了句,“让他们等,你的安全比较重要。”
她垂下双眸,会心一笑,坦然接受了他的执拗。
——
从幼儿园到她工作室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
慕景骁在右侧靠窗的位置,侧眸对叶惜道,“往那边坐。”
他指了指最左边的位置。
叶惜不解,但还是挪了过去。
她刚坐好,男人高大的身躯便躺了过来,头往她腿上一枕,闭上了眼睛。
他眼下有淡淡乌青色,看来是累极了,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静静搭在身上,呼吸很平稳。
叶惜紧张了下,身体僵硬地靠在靠背上,动也不敢动。
男人仍闭着眼,微微勾起唇,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别这么害怕,我只是想睡一下。”
说着抬起左手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前排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叶惜脸色微红,笑着道,“叶小姐,就让阁下好好休息会儿吧,昨夜小冯先生送来了加急文件,阁下整夜都没睡。”
叶惜一怔,原来早上在走廊看到他时,不是他起得早,而是加了整夜的班。
能让他这么忧虑的事,必然跟封家脱不了干系。
今早的会议他这么不积极,想必封家绝大多数幕僚们都会参与此次会议,到时候那帮人给他出的难题,又何止一桩。
想到这儿,她伸出手去,揽住了他的肩。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过身来将脸贴在她小腹上,双手紧紧揽住了她纤瘦的身子。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段路,也在无声流逝的时间里走完了。
司机踩住刹车稳稳在路边停住,小声提醒她,“叶小姐,您到了。”
往常,急赶着上班,她通常是一刻都不停留地往楼上跑。
但今天,她第一次觉得从幼儿园到工作室的路竟然这么短。
她指了指腿上躺着的那人,食指竖在唇边,小声道,“等一下,再让他多睡会儿。”
司机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慕景骁就醒了,因为休息不够,双眸中满是血丝,“到了?”他问她,嗓音沙哑。
“嗯。”叶惜点点头。
他长舒一口气,坐起身捏了捏发痛的眉心,从他这一侧打开车门,自己率先走了下去,给叶惜让开下车的路。
叶惜低眉下来,往前走时被她伸手一拉带进了自己怀里。
车来车往的街头,她听到他在自己耳畔道,“再让我抱一下。”
这一句,似有不舍,似有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