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全师溃退之时,遇着我这三千铁骑,他们虽然有五六万人,只怕也难以抵敌。”
张守仁亦是点头,不过还是笑道:“你的部下全是我的心尖子,可不要贪图大功,折损太过。”
吴猛道:“这是自然,我带兵,向来不喜欢用士兵的人命来充我的功劳。”
他心中喜悦,适才张守仁的安排,不过是寻常的战法举措。他心中隐隐以为不妥,却又说不出是何道理。待得此时,方才省悟。去了心中一块石头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当即向张守仁告别,笑道:“好了,你总算没有连我这个节度副指都瞒住。不然,等将来打了胜仗,我也要好好灌你一场不可。”
“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现下力量太弱,我虽然不怕眼前这些将军们泄密,可是调动时,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计划,那可就万事皆休。”
“好了,我省得了。此事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
“如此最好。”
两人寒暄几句,吴猛将欲将时,却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瞪大双眼,向张守仁道:“你如何确定李擅不来攻伐?若是他引领着几万强军过来,我军主力不在,很难打败他的攻势。上次你在颖州城下打败他,依靠的是我手里的那几千强兵,又是你亲自指挥,利用坚城和地利之便,打跨了他。此人若是再来,以小伍的兵力和战法,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这是自然,李擅要真的过来,除非是加上你的三千突骑,不然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好的机会,他会不来?”
“吴将军,你了解他的为人么?”
“怎么?”
“此人是山东世候,实力强横之极。去年带的几万兵来攻我,原本也是被逼压不过,敷衍忽必烈罢了。他与张弘范等北地汉军将领不同,他家世镇山东,已近百年,山东一路,好似他家一家的地盘一般相同。忽必烈与前几任大汗不同,甚重汉地,收权,立官,要赋税,征调军队,这样下去,他李家在山东的实力越来越弱,眼看着地位就要不保。前番,忽必烈为了安抚于他,加封他为山东大都督,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名义,别的好处一概没有。而且,显然易见的就是,忽必烈一旦打败了阿里不哥,以他的雄心壮志,必定是要南下攻楚,到时候,也必定要稳固后方,将这些汉军将领全数收服。到时候,李擅势不如人,又该如何自处?象他这样世候大家的将领,一向威福自用惯了,如何能忍得别人天天对自己指手划脚!”
吴猛道:“难道他要造反?”
“正是。他久有反意。最近,几个北地汉军世候带兵南下,驻节在山东一段时日,山东境内不少小的世候汉军,也曾经与这几个大的汉人万户结好示好。他在山东的情形已然不稳,不趁着这个机会扯旗造反,等着忽必烈带着大军来剿时,再反么?”
张守仁微微一笑,又道:“况且,他就是犹豫不定,我也会帮他下定决心。以他之能,以他的刚愎自用,必定不把我放在眼中。他的想法,是要和我犄角相联,用我来吸引蒙军主力,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不但不会来攻我,还会适当的扶我一把。这一次,他就算不肯明着造反,也绝不会派兵来攻了。”
“好,太好了!”
吴猛重重一拍自己大腿,喜道:“天时人和都有了,敌人纵是占了地利,也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这个时候,忽必烈又刚与阿里不哥战完不久,战马疲瘦,战士倦怠,不可能调集大兵来援。况且,阿里不哥现下回了吉利吉思,忽必烈不知道他的兵力部署,反而不如打起来时得心应手。守仁,你可真让人佩服。”
张守仁略显疲惫,向他道:“咱哥俩,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只盼这一次战后,可以尽得河南一路,然后轻下山东,与蒙兵据黄河而对峙,不必随时担心他们的兵锋南下。我也可以多睡几个安稳觉了。”
吴猛见他神色,知道他要思虑的地方必定很多,太耗心神,当即拔脚便行,只回身向他道:“兵力调配,依次展开阵型的事,你交给我来办,如何?”
“好,我对你自然是信的过。”
“那我走了,你好生歇息一下。”
张守仁不再留他,眼看他气宇轩昂,大步离去,心中隐隐然,竟是觉得羡慕非常。其实他原本在襄城当军时,心中最大的念想,就是对做一任兵马使,纵横疆场,铁血兵戈。怎奈,现下坐在这个节度使的位置上,又身负着汉家江山兴衰之重责,一刻不能息肩,又无人可以与他共同负担,心中的疲累,决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喟然一叹,亦步下节堂,往老黑的住处行去。别的将军,有帅府的知行执事们供应酒饭,倒是他这个主帅,没有传命,无人奉送。此时日已西斜,他兀自腹中空空如也。他神色难看,也是因为饿的太过。
一路负手行来,满眼的青砖碧瓦,墙上的爬山虎与喇叭花相交成片,青绿中夹杂着粉红黄紫,煞是好看。他绕过一道长长的粉墙,由一个月洞门而入,内里则是帅府的后花园,却是老黑等人精心整治,里面姹紫嫣红,亭台楼阁在一大片池塘中若隐若现,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斜阳之中,当真是美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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