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一点也不晒。
仆人在地上铺上布,宋幼仪就和阿秀一起坐在上面。
“秀娘,其实我一直没问过你。”宋幼仪犹豫了一下,问,“你喜欢陈公公么?”
阿秀有些羞涩,她不好意思说,因而摇了摇头。
宋幼仪看起来放心多了,“幸亏你不喜欢他。你千万不要因为陈显对你好就去喜欢他。他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穷凶极恶?”阿秀想了想,她觉得公公也没那么不堪,她虽然一直觉得他凶、可怕,但是从未见过他杀人。
“对啊。”宋幼仪一脸愤慨,“而且啊,他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搜刮民脂民膏,很多百姓都因为他苦不堪言。”
“公公、公公不是这样的。”
阿秀想替陈显解释,却被宋幼仪打断了,她摇头,“他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生命的血。”
“可、你不怕我跟公公说,你说的这些么?”阿秀突然问。
宋幼仪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当然不会这么做了,对吧。”
“我不会说的。”她虽然不会说,但是如果公公问起,她肯定还是会如实回答的。
宋幼仪又问,“你之前是赵家人么?”
赵家一下子触动了阿秀敏感的神经,但她还是点了一下头,“是。”
“那你本来的名字,是不是叫阿秀啊。”
阿秀面上一顿,“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一个人。”宋幼仪说得极慢,“他叫阿竹。”
阿秀猛地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你说什么?你认识阿竹哥哥?他在哪儿呢?你能带我去见他么?”
“别急。”宋幼仪稳住她,“他叫严刑钰。”
阿秀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半天,那不是阿齐口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严刑钰严大人么?最重要的是,他是公公的死对头,她当时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点。
“他怎么会是阿竹哥哥?”
宋幼仪见她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块木雕,“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你不记得他,总该记得这个吧。”
阿秀一看,这不是小时候阿竹哥哥刻的那块东西么?如今在宋幼仪手上,她自然是信了。只是她很想见阿竹哥哥,但是又怕被公公知道。
阿秀心里很矛盾,阿竹哥哥很重要,公公也很重要。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阿竹哥哥了?”
宋幼仪说,“怎么会呢?严大人如今就在酒楼里,不如你去同他见一面。”
阿秀有些犹豫,但是那毕竟是她很多年的朋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很想他,想了很久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宋幼仪将她带到酒馆,就帮她支开所有的人,带她进了雅间。
阿秀刚一进去,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坐在那,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显得人十分冷峻,一双好看的眸子抬了起来。
阿秀在原地动不了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
“阿秀。”他先淡淡唤了一声。
阿秀的心抖了一下,宋幼仪带她坐下来,她说,“阿竹哥哥,你变了好多。”
她隐隐约约觉得,他不再是过去那个阿竹哥哥了,那种熟悉的、亲密的感情减去了很多很多,原来他已经不是自己唯一依靠的人了。
阿秀在见到“阿竹哥哥”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原来陈显才是不可替代的。
阿竹哥哥再重要又如何,他现在才找到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严刑钰微微笑起来,“阿秀,你没有变。”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阿秀才心虚地从酒楼里走出来,回去之后她做了好几天的梦,梦里全是阿竹哥哥。
而陈显那边,早有人将宋幼仪对阿秀说的那些话讲给他听了。他忙完之后回到陈府已经是深夜,阿秀已经在房间里睡下,他悄悄地进去,看到她的睡颜还是有些生气,阿秀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阿竹哥哥。”
陈显差点就应了一声。
但是阿秀又慢慢地睡了过去,她的手也松开了他的衣袖,陈显原本想找她算账,想了想,还是明天吧。
他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一声,“夫君。”
带着无尽的温柔,因为尚未睡醒,语调染上几分暧昧,让陈显情动不已,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逃一样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