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红姨娘

的做出来了。你试试看哪一件穿着合适，赶紧换一下，身上的这件有点儿开线了。”

    孟泽州看着眼前的那一叠一叠的衣服，内心触动，如巨浪翻滚。

    这些衣服有的像是三岁小儿穿的，有的是五六岁穿的，有的像是现在可以穿的。三岁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有没有给自己送衣物，想来是有的，只不过送不出去罢了。

    自己六岁那一年，姨娘又鼓足勇气给自己送了一套冬衣，然而被林氏知道之后，那一冬，自己穿的都是旧棉薄棉的衣物。

    自己亲娘做的厚棉衣，被孟妩用小刀子刮开，往里塞了一层细细的薄沙。本以为这已经是被欺辱的极致，然而，那个明明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着自己仍旧宝贝这件冬衣，硬生生的让小厮把那冬衣扔进了小池塘。

    他忍着寒冷，下河把冬衣捞了出来，被冻得染了风寒。

    林氏象征性的照顾了自己两天就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也是贱命好养活，他就在自己小厮的照顾下挺了过来。

    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件棉衣，却得知仍是没保住，听说被孟妩扔进小厨房的灶膛了。说是用作给他熬药的柴火，也算是那件冬衣“死得其所”了。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有些看重的东西，不要表现的太明显。被别人知道，就成了自己的软肋了。

    这个道理他六岁时候就懂了，可怜那对母女，这时候还不懂，不过，会有懂的那一天。

    红姨娘看着儿子对着那一堆衣服发呆，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诧异道：“怎么了，州儿，是不是姨娘做的不好看，还是嫌料子不好？”

    “没有，姨娘，儿子只是太感动了，好些年没有穿过姨娘亲手做的衣服了。”

    红姨娘把自己的月例几乎都用来攒着给儿子买布料做衣服了，从他离开到现在，六年的时间，做的衣服不多，却也不少。每个年龄段都有，能适合他现在穿的，只有两身，却也足够孟泽州欢喜好一阵子了。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丫鬟来报，说是郡主那边派人来送东西了。

    把人迎进院子，得知元氏着人送来了几匹料子，天青色的，墨蓝色的，各两匹，且都是上好的料子。又吩咐厨房的人，送来了几样吃食，网油鱼卷、燕窝四字、三鲜瑶柱、芙蓉大虾，又有一盘子的肉末烧饼。

    平常时候，不管是红姨娘，还是孟泽州，都是没有吃过这样的吃食的，可见今日元氏是打算庆祝他们母子团聚，特地送来了上好的吃食。

    红姨娘心里一阵叹息。

    摒退众人后，母子二人围坐在桌子旁，对着一桌子上好的吃食，一时都有些沉默。终于，还是红姨娘打破了这般沉默：“州儿，你不要怪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孟庆煊与元氏。

    “姨娘怪吗？”

    “呵呵，谁也不是一开始就甘心的，只不过是看透了，认命了。”

    “姨娘……”

    “好孩子，郡主看着对你们这些庶子庶女高傲冷漠，但是心肠不坏。作为嫡母，有着你父亲无尽的宠爱，她没有苛待庶子庶女，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皇家人的傲气，也不是可以随便为任何人折腰的，她不管我们，是正常的。”

    “姨娘，孩儿明白。”

    “我儿明白就好，以后见到你父亲与郡主，一定要敬之爱之，尤其是六小姐，一定要好好待她。”

    “嗯，六妹妹是个心善的。”

    ……

    母子二人在这边诉说着日后的打算，那边老夫人的院子又是另一场风波。

    老夫人病重，需要人侍疾，她不喜欢其他人，就属意林氏，于是林氏自然是侍疾的不二人选。

    老夫人装病的时候，林氏争着抢着也要上前表现，老夫人真病了，她又懒得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也不知是因为没人跟她抢让她觉得失去了意思，还是如今没了儿子做靠山，她心灰意冷。

    总之，她如今就像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幸好有个头脑清醒的孟婉在一旁帮衬着，才没有让林姨娘自乱阵脚，遭了老夫人厌弃，失去这最后的靠山。

    元氏和孟庆煊知道夫妻二人这次给老夫人的打击不轻，然而老夫人这几年行事确实有些飘了。做儿女的，不能一味的愚孝，不然，御史台一个家风不正就可能成为政敌扳倒孟家的突破口。

    所以，两相对持下，孟庆煊和元氏倒是照旧请安，老夫人照旧不见。

    半个月后，老夫人在孙女的伺候下一点一点的康复，但是在府里的威望却似乎不如从前了，林氏行事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