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然怔了一下,不知道沈浮声怎么突然对一个手工玩具感起了兴趣。但毕竟也不是难事,阮然便答应道:“好。”
沈浮声这才松开手,同她一起下楼。
沈浮声现在常住的地方并不是父母的宅子,而是坐落于市中心的一栋两层别墅,叫明成公馆。
相比较阮然曾经去过的大宅,这个别墅明显只有一个人生活过的气息,且具有强烈的沈浮声个人风格。
装修整体是黑白灰配色,间杂搭配低饱和度的深蓝。高级灰的色调让整套房子有了一种沉稳而疏离的气息,与沈浮声在外的气质相似。
房间内功能设施众多,有独立的健身房,影音室和书房。房屋后有一座花园,里面带有露天泳池。
在深秋中,金黄色的树叶扑簌簌地落在地面上,在花园的路边柔软地队起。
乍眼望去,平静祥和,任谁也想不到,两街之外,便是北城最大的金融经济中心,也是沈氏集团总部所在。
闹中取静。
到了地方后,沈浮声带阮然到给她准备的房间。
是朝南的房子,此时正有阳光洒进来。照到床上的被褥上,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一股干燥的暖意。
离她房间最近的一间屋则是练舞房。放下其他东西,沈浮声便带她去看。走进去,开了灯,四面都有硕大明亮的镜子,墙侧装有把手。
深绿色的地面光洁干净,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但看把手与墙面之间的接缝,也不像是最近装修好的。
好像已经在这里存在很久,静候有人来。
阮然有些许困惑,转头看了眼沈浮声。
沈浮声本来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目光落在她的背影。
而在阮然转过头时,便正好与她对视。
好像她在看练舞房,而沈浮声看她。
阮然笑了笑说:“这一间房,都能赶上之前那一套房。”
沈浮声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比着不嫌寒碜。”
但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阮然也没再多问。
有钱人么,哪怕自己用不上,装个练舞房,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
协议签下之后,自然是需要把结婚证也领了。
沈浮声没有叫助理,独自驱车带阮然前往民政局。阮然今天穿克莱因蓝色的高领毛衣,下巴藏在领子后,整张脸像一小团静谧的雪。
沈浮声则穿一身深色暗纹西装,在阮然身边,就没有对着旁人的傲慢与威压,而显出一种沉静随性的气质。
他们走在一起时,如果有人看到他们的背影,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
不过显然,为他们拍结婚照的摄影师并不这么觉得。
“哎哎哎,小姑娘,你太死板了,不要那么僵啊,笑一笑。”
阮然抿了抿嘴,对着摄像头,勉强勾了勾嘴角。
明明演过那么多戏,假装过那么多情绪,但此时此刻,竟然压不住紧张。
摄影师见她一时调整不过来状态,也没急着拍,闲聊起来:“还没拍婚纱照呢吧?”
阮然“呃”了一声,没来得及说话。
摄影师又继续道:“一看就没有,拍过婚纱照的,哪个跟你俩这样,跟刚认识似的?要我说,你们得先去度一圈蜜月,叫个跟拍的摄影师。”
“你们在那边亲亲热热,就让摄影师抓拍,那种最自然。拍习惯了,再来拍结婚证上的照片,就不像你今天这样了。”
正说着,摄影师来了劲:“不然你们先亲一下,找找感觉,咱们再拍?”
他嘴上没把门,阮然脸上腾地烧起一阵热度,脑子都是懵的,下意识想解释,却又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说那么多。
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下一秒,右上臂突然搭上一层重量,身体随即被一股力道往左一带,整个人不受控地侧过去。
一个呼吸后,阮然才意识到沈浮声揽着自己,而自己靠上了他的右肩。
明明只是一条胳膊揽着自己的背,却好像背上覆上了一层毯子,又热又燥。
放平时她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偏偏是在摄影师说过那种话之后。
阮然上半身僵着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男人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哪怕看着地面,也都能闻见那丝檀香的味道。
“不好意思,”沈浮声笑了笑,对摄影师说,“我的妻子比较内敛,您就别逗她了。”
这人。说着解围的话,却无异于火上浇油。阮然忍不住,想瞥他一眼。
男人却维持着揽着她的姿势,微弯下腰,湿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背,声音很小:“阮小姐,演那么多场戏,今天就装不出来?怪不得拿不到影后。”
阮然:“……”
分明不是会被激将法刺激的人,这会儿却不知怎么,莫名被挑起了情绪。
她瞟了沈浮声一眼,微直起身,离开沈浮声的肩头,却仍然维持一个较近的距离,随后唇角向上勾起,眉眼微弯。
平日里是不苟言笑的清冷美人,眉眼间染上笑意的时候,便额外摄人心魄,如同落在雪地里的一点朱砂。
摄影师一愣,马上抓住机会,按下快门键,将两人定格在这一秒。
……
回到车上之后,沈浮声还垂着眸,看手里的两本结婚证。
阮然拿到手里时,也看了一眼。照片里的沈浮声面容英俊,唇角虽然没有明显的弧度,可那一双桃花眼的眼底分明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如若不是阮然知道他方才说的那些混账话,会以为是真的带了深情爱意的。
现在看来,不过是阴谋得逞罢了。
看完结婚证,沈浮声似乎还挺满意地笑了一声,终于收了起来,扔给她一本,另外一本揣到自己内侧口袋中。
准备发车前,他瞟了一眼阮然的手腕,问:“怎么没戴那镯子?”
阮然一怔,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搬家怕磕碰着,就收起来了。”
“送你就是用来戴的。”沈浮声随意地提醒一句,发动了车子。
阮然却没接这句话。
回程的路上,阮然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沈浮声闲聊几句,阮然也只是礼貌应了应,并没有认真回答。
沈浮声瞟了她几眼,最后也不说话了。
-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在明成公馆的餐桌前。沈浮声派许焕送的外卖,一样一样摆到桌上。是粤菜,水晶虾饺,生滚牛肉粥,烧鲍鱼。精细的小盘子摆了一桌,琳琅满目。
到了此时,阮然才突然觉得不真实。
之前那些做的都不是什么日常,签协议也好,拍结婚证照片也罢,平日里都不会做的事,和沈浮声一起,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但吃饭这事,每天每个人都不会忘记。原本习惯自己吃了,突然多了一个人,且想到未来多年时间都会如此,就觉得有些茫然。
自己就这样结婚了。
和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同桌吃饭,在他们两人的家中。
沈浮声注意到她微怔的表情,挑了挑眉:“不合口味?”
阮然收回视线,低头夹了一枚虾饺,递入口中说:“没有。”
沈浮声探究似地看她一眼,却没多说什么,低头吃饭。
橙黄而明亮的顶灯照在沈浮声额间与鼻梁,他的眉骨突出,眉弓下一块不浓不淡的阴影,显得眼窝格外深邃。
两厢无话地吃了一会,沈浮声道:“婚礼我让许焕给了几套方案,等会儿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阮然一怔:“婚礼?”
沈浮声抬眼看他:“怎么?没想过婚礼的事?”
他的目光分明平和淡然,阮然却低下头,喝了一口粥,顿了一会,才说:“婚礼,也不是必要办吧。”
有那么一会时间,沈浮声没有说话。
然后,才淡淡道:“说说你的想法。”
阮然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从梳妆台的深处拿出一个盒子,又回到餐桌边,把那盒子放到桌上。
是那天沈浮声送她的手镯。
沈浮声看到了,停了筷子,往后靠到椅背上,抬头看还站着的阮然。
明明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和方才吃饭前的气场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一言不发,等阮然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本来充足的理由,又好像显得有些苍白。
但是阮然抿了下唇,坐到沈浮声的对面,平静地直视着他,说:“镯子……你还是先收回去吧。”
沈浮声说:“原因。”
阮然顿了顿,道:“我先前不知道……但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我想你母亲送给你的时候,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现在如果给我,以后你遇到真爱,对她也不公平。”
沈浮声顿了下,略觉荒唐地笑了一声:“下午跟我领了证,晚上就要让我去找真爱?阮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癖好?”
阮然没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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