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来临的那一天,北城下了雪。
雪很大,一片一片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一夜之间,路面与车上都堆起了厚而松软的雪层,入眼皆是纯净的白。
仿佛掩盖了人世间的一切喧嚣,前些日子的喧闹与舆论也迅速平静了下来。
对于阮然来说,明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究其原因,可能对她来说,阮南霆与她这些年确实是恩情两偿,互不相欠。
而除此之外,她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的感情也着实有限。
她没有问沈浮声都做了些什么,在听说阮南霆被拘留调查之后,也只是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
是真的不太有所谓。
早上起来,阮然站在窗前看窗外仍然没有停的大雪。那样大的雪,像是将一切过往的痕迹掩埋,羊皮纸掀开新的一页,干干净净,等待书写新的篇章。
安静伸着懒腰,从窝里爬了出来,看见站在窗口的阮然,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腿,又用脑袋轻轻拱着阮然,是想让阮然抱的意思。
阮然的脚腕被猫毛蹭的有些痒痒,正准备顺势把安静抱起来,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一大清早就撒娇。”
阮然一顿,仍旧是躬下身,抱起安静,随后才转过身,看着懒洋洋走来的沈浮声。
沈浮声穿宽松款的家居服,领口稍大,锁骨与上半胸膛裸露在外,带一丝懒倦的气息。
“撒娇?”阮然问。
“除了这小破猫,还有谁?”沈浮声垂眼看了安静一眼。
安静此时正舒舒服服地窝在阮然的怀里,专心致志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对沈浮声的挑衅浑不在意。
沈浮声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懒样,抬起手,去捏安静湿漉漉的猫鼻子。
安静被碰得鼻子痒痒,缩了缩脖子,过了两秒打了个喷嚏,沈浮声的手指不依不饶,还在追着他的鼻子按,安静不高兴了,怒目瞪视着沈浮声。
阮然看着一人一猫在这打闹,有些无奈地退后半步,又侧过身,把安静抱离沈浮声的攻击范围。
“你别欺负他了。”
得到女主人的支持,安静立刻应景地哼唧一声,凑到阮然的怀里使劲蹭脑袋,委屈的不像话。
沈浮声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才收回,半晌笑了一声。
“挺会看人下菜碟。”
过了会儿,沈浮声又问:“知道他为什么叫安静?”
“为什么?”
“这家伙还小的时候,天天喵喵叫,就想吸引别人注意力,心机太重。后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让他时刻警醒。”
“……”
“净会骗人。”
阮然把胳膊抬高,垂下头,鼻尖蹭了蹭安静的小脑袋。
“你看他在那胡扯,是不是?咱们不听他的。”
这么说的时候,阮然的语气很放松,和小猫的姿态也亲昵。浑然不知,这样的动作将她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颜色白皙,弧线漂亮。
沈浮声垂下视线,看阮然嫩白的鼻尖蹭着安静的脑袋,过了一会,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阮然蹭完猫猫,又抬起头问:“晚上七点,你会来吧?”
这是她毕业之后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舞蹈演出。
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希望沈浮声能够出场。
不知什么时候起,沈浮声不动声色地已经参与了她大部分生活。
他总是出现在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留下深刻的印记,因此,在不抬头的时候,她的思绪也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动。
沈浮声听她问,故意思考了一下,才说:“今天很忙啊。”
又问:“想让我去,是不是?”
这问话太直白,阮然的脸颊微微热了,她微顿,避而不谈,只说:“你买的票坐哪里?”
前面两排都是内部票,本来是最好的位置,然而沈浮声之前拒绝了她的赠票。
那他会去哪里坐呢。
沈浮声却不告诉她。
他故意绷起脸,正色道:“感情指数年终考核的时候到了,阿然,到时候你要是不能一眼看到我,我就要被钉在公司耻辱柱上了。”
阮然:“……”
沈浮声笑了一声,抬手不顾安静的不情愿,把他从阮然怀里拎了下来,不让他继续那么舒舒服服地蹭。
一边道德绑架:“沈氏集团的声誉,可全靠你了。”
-
晚上,北城大剧院。
晚空晴朗,深蓝紫色的夜空中缀着繁星,如同千万盏灯。
由于前几天的风波,有一部分网友本来强硬要求要退款,有一些也确实退款成功了。
但后来,后来迅速反转,那些人一开始退款的后悔想再买票,却被其他蹲着捡漏的网友都抢光了,欲哭无泪。
入场时间之前,北城大剧院的门口已经排起长队。松软厚实的雪已经被清理到两侧,在旁边高高的堆着,等待无聊的网友在雪堆上捏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雪人,憨厚可爱。
然而在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凭借着亲友特权,绕过漫长的排队人群,找到工作人员从后门进了剧院。
“走后门就是爽!”
梁苏一路绿灯,从门口直达化妆间,看着正在进行最后妆发调整的阮然,抱着一杯奶茶,一边嗦一边说。
阮然从镜子中瞟了眼门外,问道:“池翎呢?”
“咳、咳咳……”梁苏当即被奶茶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关他什么事?你不是请我来的吗?”
“我给了你两张票。”
梁苏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过了一会才说。
“反正、反正票我是给他了,又没说要跟他约会,我自己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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