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应该失效了,这才施施然动身,往主屋方向而去。
好在雨停了之后,便一直晴朗至夜幕初降之时,否则他还真不愿意走这一趟,因为撑伞什么的,就很麻烦。
“政哥,也是来看主公的么?”檐下,玉兰遒劲瘦削的枝桠上零星结了几个花苞,更加衬得冬夜清寒湿冷,张良拢了拢身上的鹤氅,似乎是刚从姬染月房间中出来。
“嗯,白起让我来的。”嬴政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
莫名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在里面。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主公现在还没醒,我在屋里烧了些木炭,便出来了。政哥既然遇见了白起,那他可有说,主公是因何而昏迷的?”张良似乎并未察觉到嬴政那一点古怪而别扭的情绪,笑道。
“因为情绪不稳定。”嬴政如实回答,一字不落。
“政哥莫不是在同良说笑吧,如果仅仅是因为情绪不稳定,那白起为何要点她的昏睡穴,故意让她维持这种昏迷的状态?”张良眸光泛着一点寒凉。
嬴政眉心轻蹙,“我不知道。”
“哦,那白起现在在哪儿?”张良追问道。
“子房,你今天很奇怪,你跟白起,可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少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不过他也没什么是需要隐瞒的。
“是有一点矛盾,但政哥,这是我跟白起之间的事,放心,我们都有分寸的,所以政哥不必在意。”
嬴政还想说些什么,此时房间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看来主公已经醒了,政哥要随我一同进去么?”少年含笑望来,眼眸一如往昔,温润澄明。
果然,是他多想了吧……
嬴政舒展了眉目,随着张良一并进入房中。
一进房中,便见少女穿着中衣,赤足蹲在房中的角落里,地上是一些散落的杂物,似乎是在翻找些什么。
“主公是在寻什么吗?”张良上前几步,靠近少女,正要伸出拍拍她的肩头。
却见她警觉回眸,仰头注视着他时,像是在注视着一见没有生命的死物。
张良的手掌在半空中僵滞了,那一刹,他像是被绝望的浪涌吞没了,好似那罗网中紧缚的活鱼,只能在一次比一次微弱的挣扎中,窒息而亡。
“我在找锐器。”她的语调,也很奇怪,每一个尾音的音调都是往下压的。
“主……主公要锐器做什么?”张良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杀人。”少女没回头,轻轻回了一句。
杀什么人?
张良没有继续问下去,姬染月目前的状态,已经可以说是出大问题了,可恨那白起先前竟还想拖延和隐瞒……
“找到了。”姬染月握紧那柄削铁如泥的徐夫人匕首,像是在欣赏着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
然而,下一秒。
在张良正想轻舒一口气的那一刻,她骤然将匕首对准了自己心口,猛扎而去——
“姬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