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在徐彬的身上,不仅冲去了一生的汗水和污秽,还把徐彬两日来的疲惫也都冲去。
正当徐彬在水中休憩之时,他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了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的窸窸窣窣的响声,响声有急促也有沉重,听起来不像是野兽,倒像是有一大群人正穿越丛林向着这边走来。
徐彬并不在意,这水潭本就是村子附近最近的水源,虽然离村子还有几步路,但村人浣衣、灌溉都是从此处取水,徐彬心想应是村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们来浣衣,想着与她们开个小玩笑,便悄悄地沉到潭底,待她们浣衣之时再一跃而出。
不多时,那窸窣的脚步声已经来到水潭边,但却无人靠近水潭来,只在水潭边响起了乱糟糟的脚步声还带有金属碰撞之声。徐彬疑惑地从水潭探出半个脑袋,把双眼从水底漏了出来。
那水潭不远处正有一群人站着。
这队人约莫有二十多人,大多穿的是一声灰扑扑的布衫,外套一层破破烂烂的皮甲。
这一行人虽然尽显疲态,但每个人的手都未曾从自己兵刃的握把之上移开,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而站在队伍中间的四人还穿着厚重的铠甲,发亮的银甲正反射着从叶间透下的阳光,徐彬认得那身铠甲,那是吴国军队的制式铠甲。
此时这四人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那看起来像领队模样的人脸上有一道自左耳横至嘴角的刀疤,看起来分外吓人。徐彬向着岸边小心翼翼地游动了一段距离,激活了那中品武者独有的听觉,认真地听了起来。
“大哥,这地图写着这方向有个村庄,可为何一直没能见着。”其中一个穿着重甲的方脸汉子拿着一张发黄的羊皮纸向那刀疤脸问道。
“也许就在不远了,这地图毕竟不是此地风土人情图而是整个吴国南境的地图,也只能标注一个大概的方向,让兄弟们再忍耐下,等到了村子金银和女人自会让他们满足。”刀疤脸答道。
“其他倒无所谓,只是兄弟们已经断了四天四夜的补给了。”
那方脸汉子接着说,“再这样下去别说逃到临近的陈国,兄弟们怕是都走不出这青山林。这些日子以来全靠那些野兔野鸡充饥,因怕被追兵见着,还不敢生气炊火,茹毛饮血的日子让兄弟们多少有些怨言。”
“这也没得办法,都怪那晋王殿下追的太紧,他手下那几支快马的实力与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若被他们追上,恐怕只有全部被当场格杀的下场。”说到这里,刀疤脸的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大哥为何不重新投靠朝廷。想来以我们兄弟的武艺,也能在行伍之间谋得一官半职。”另一名身着铠甲的汉子开了口。
“哼,你真以为咱们沾了‘青匪’的名头还能脱身,这吴国朝野上下哪里还能容下我等?”刀疤脸冷声道,“好了,不要再说了,让兄弟们稍作休整,我们还要抓紧赶路。今晚夜黑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村子,到时候任凭弟兄们取夺。”
徐彬听到“青匪”二字时就心道不好,而听他们要往青湖村去更是暗骂糟糕,情急之下没能憋出气,漏了些许声音,虽然赶紧把头沉下水去,但一串气泡还是从嘴边飘了出来,在潭面炸开惹起波纹。
“谁!”刀疤脸听到了声音,头都尚未转俩,便一抬手就将一支弩箭射向徐彬方向。好在那弩箭入了水,改变了方向,贴着徐彬的腹部射进了潭底。
徐彬惊恐地瞪大眼睛却不敢有所动作,甚至不敢在水中游动半分,生怕再有丝毫动静又被被刀疤脸察觉而暴露了行踪。
“大哥,你最近太紧张了,应该只是这水潭中的游鱼罢了。”见大哥如此行动,方脸汉子和青匪一众人等也瞬间将刀剑拔出了刀鞘,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瞪着水潭,却见潭中半天没有动静,方脸汉子才收了武器出声安慰着刀疤脸。
“兴许是吧。”刀疤脸又朝着水中徐彬的方向看了一眼,黑着脸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抓紧休整,半柱香后继续前进。”
“喏!”其他人领了刀疤脸的命令,零零散散地将武器收了起来,都三三两两地结伴在地上坐了下来,静等出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