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伸手扒开江灼阳的眼皮,声音带上哭腔:“哥哥...你不会死了叭......”
为什么哥哥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啊!
呜呜呜呜!
江灼阳感到一股巨力。
像竹竿一样,把他眼皮扒开——眼珠都差点挤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抬起了手,虚空抓住什么——又在看清眼前哭花了的漂亮小脸的下一瞬放开了力道。
江灼阳:“......小瓷先放开。”
“哥哥还没死呢......”
“呜呜呜呜......”
江幼瓷松开手,却发现自己把哥哥眼皮掐出了两个红红的引子。
于是,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对不起哥哥......”
“别担心......”
江灼阳低低地吸了口气,坐直身体:“哥哥没事。”
他抬手点亮了床头的一只烛火。
又戴上眼镜,声音温柔地问:“小瓷怎么过来了?......又想让哥哥讲故事哄你睡觉?”
“不...不是......”
想到哥哥的故事,江幼瓷连连摇头,飞速拒绝。
她觉得...这个还是不用了叭......QAQ
江灼阳和江致月是双胞胎,都比江幼瓷大了十岁。
江灼阳又十三岁就进了研究院。
因而江幼瓷跟哥哥相处的机会很少。
五岁那年,是她记忆中哥哥第一次回家住。
于是,江幼瓷忍不住半夜溜到哥哥的房间,希望哥哥能像姐姐一样讲故事哄她睡觉。
那次也像这一次一样。
江灼阳躺在宽大平整的床铺中......就好像呼吸都被纺锤夺走的睡美人公主。
江幼瓷吓坏了,用力撑开哥哥的眼睛,想把哥哥叫醒——甚至都准备翻山越岭去寻找勇敢的王子来解救睡美人哥哥了。
但哥哥根本没事。
而且非常随和。
不但没有怪她,还像姐姐一样讲故事哄她睡觉。
但哥哥的故事......
江幼瓷有些迟疑。
整个人在一种恐惧与另一种恐惧之间疯狂摇摆。
觉得......要不她还是回去叭!
“来,到床上来。”
江灼阳拍了拍身侧空荡荡的床铺,给她让出位置:“哥哥保证,这回的故事比上回精彩一百倍。”
真的嘛......
江幼瓷半信半疑地爬上床。
和鹅都乖乖地钻进被子之中。
江灼阳拿被子严严实实地把妹妹和鹅都包好——自己反而落在温暖的被子之外了。
然后才披着月光、杵着下巴,沉思:
“从前有一组ψGYT87序列......”
江幼瓷:“......”
呜呜呜......她大意了!
她不应该相信哥哥的!
他说的精彩一百倍......
根本就只是这回讲的基因序列排列组合方式复杂了一百倍!
但本质还是一样的......她根本什么也听不懂!
呜呜呜呜!
很快,江幼瓷就听睡着了。
然而——
下一秒。
她和鹅一起被推醒。
江幼瓷:...(°ー°〃)?
“小瓷,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江灼阳语气罕见地有几分激动。
甚至起身从兜里摸出纸笔、更调亮烛火。
“来,哥哥给你写下来。”
“更直观的公式计算能有助于你理解。”
“ζXOU86序列......”
江幼瓷:“......”
她不理解!
她真的不理解!
她只是一个小废物啊......呜呜呜呜!
江幼瓷和鹅艰难地撑着眼皮,小脑袋一点一点......
很快——
再次不小心睡着的江幼瓷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立刻睁开眼。
以为又被哥哥发现了。
然而江灼阳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公式的海洋中,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听课的妹妹。
自己计算得十分投入。
江幼瓷轻轻呼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哥哥......
——等等!
江幼瓷愣住。
不是哥哥......那是什么东西撞了她?
江幼瓷:...w(?Д?)w!!
柔柔的撞击再次撞向她手肘。
江幼瓷瑟瑟发抖。
谨慎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垂眸看去——
然后——
看见一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胖鹅。
...咦?
......鹅?
是......是贺别辞的鹅!
江幼瓷撑圆眼,将身体都更坐直了一些。
“...嗯?”
感受到她动作的江灼阳看过来:“小瓷也觉得这一段很有道理?”
江幼瓷:“......”
“对...对呀......”
江幼瓷下意识地把小胖鹅抓在掌心,不懂装懂地点头。
甚至装模作样地靠近江灼阳的草稿纸。
——她就像数学课不小心低头捡了个橡皮的小倒霉蛋——老师已经在这一秒间瞬间将解题思路涂满整个黑板。
她什么都看不懂了......QAQ
但江幼瓷十分坚定、又重重一点头,肯定地说:“哇......哥哥好棒!”
“这次真的比上回精彩了一百倍欸!”
“不。”
江灼阳却摇头。
江幼瓷:...(°ー°〃)?
然后,就听哥哥说:
“我估量错误。”
“不止一百倍。”
“应该是一百三十五倍。”
江幼瓷:“......”
好...好叭......
等哥哥终于又重新埋头沉入基因序列的海洋中,江幼瓷才像做贼一样、悄悄展开掌心,把一直痒痒撞着自己掌心的小纸鹅摊开。
借着月光,她能隐隐约约看清上面的字迹。
“NITE!”
晚......晚上好?
江幼瓷悄悄伸手从哥哥兜里摸出另一支笔。
用力在上面写道:“晚上好呀~”
然后,她又在对方回信之前,赶紧写道:“不要用英文啦QAQ”
万一她看不懂怎么办!
她四级还没考呢!
现在只有高中水平!
又怕贺别辞不够重视一样,重重在后面加了一个:“!”
想了想,又补了两个:“!!”
那边沉默三秒。
才用汉字写道:“吃饭了么?”
“吃啦!”
江幼瓷很认真地把晚饭的烤肉战况写下来。
絮絮叨叨......一点也不嫌麻烦。具体到每个人吃了几块、什么肉是什么人烤的......
然后,对方才又问道:“睡得好不好?”
呜呜呜......一点也不好!
江幼瓷清透漂亮的眼起了雾。
委屈巴巴地向他告状。
从给自己送超级难吃枫果的池瑜说道讲基因序列的哥哥。
“我真的太难了...呜呜呜呜......”
为了表达自己的悲惨。
江幼瓷很努力地画了一个流泪猫猫头。
但总是没有他画得好......
于是涂涂改改很多遍。
......最终放弃。
这回贺别辞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半晌,才在上面画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呀!”
江幼瓷没忍住低呼出声。
好漂亮呀~~
“...嗯?”
江灼阳抬起头,神情有些不可置信:“这里你也看得懂?”
江幼瓷:“......”
虽然看不懂,但江幼瓷还是很乖巧地说:“我知道哥哥一定是最厉害哒!”
“确实。”江灼阳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手指的温度很冰。
江幼瓷担忧地把被子分给他一半:“哥哥你也进来叭!”
“唔......”
江灼阳却已经重新投入计算之中,听不到她说什么了。
江幼瓷叹口气,重新向小胖鹅看去。
好半晌过去。
纸上才施施然飘出新的字眼:
“这回不想我?”
什...什么这回那回......
江幼瓷脸颊烫烫。
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那你吃饭了嘛?”
“没有。”
“...那你睡得好不好呀?”
“还没睡呢。”
江幼瓷:“......”
她觉得她和她刚刚上岗的笔友已经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她有点不知道该往下写什么了!
然后才忽然想起——
好、好像上回用小纸鹅写信的时候......
她还说......
江幼瓷重新回忆起他的问题。
原来他在重复她上回的问题呀......
好叭......
于是,江幼瓷抿了抿唇,敷衍写道:
“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QAQ”
“好。”
好......?
江幼瓷怔住。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应该也说想她嘛!
一点都没有礼貌!
(○`3′○)
江幼瓷气呼呼地把小纸鹅团成团。
塞到了床头的缝隙。
她其实也一点都不想他的!
真的!
-
王婆从后视镜中看向贺别辞。
他面色格外苍白。
眼底也疲惫地泛着青。
眸中却星星点点闪过笑意。
王婆忍不住问道,“你......”
“啊,没事。”
贺别辞朝她笑了笑,声音很愉悦。
虽然精神力被戳了几个窟窿......
但他就愿意把精神力给她戳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