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
“咚咚咚。”有人在敲窗户,玉容卿虽然很疲惫,但听到是护卫的暗号在寻她,登时就睁开了双眼,揉揉后腰起身穿衣裳,走过去支起窗户露一点点缝隙,隔着窗户听他禀告。
毛小丁:“小姐,我们跟着那个人到现在,他方才从客栈出来,停在了东街巷的老柳树下,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
玉容卿眉头一皱。
李沅说那个“忠仆”是独自一人过来徐州寻他,怎么会等人呢?而且东街巷那边都是些老房子破房子,人也少,他去那儿等什么人?难道是萧成说谎了!
“去看看,若是有陌生人出现,一并监视着,决不能让李沅在徐州的消息泄露出去。”玉容卿说完,回身去看,床上却没有男人的身影,连他的外衣也不见了。
李沅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玉容卿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了门与毛小丁面对面,“我跟你一起去。”
夜色笼罩的小巷中没有一丝声响,萧成靠着老柳树打盹,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裳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怀中抱着两把剑,迟迟不肯松手。
直到二更时,李沅如约而来,他轻功了得,从高墙落地踏在石板上时也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走到萧成面前时,李沅才看清楚他那张疲惫的脸,没了白日里初见时的紧张与喜悦,写满了悲伤与遗憾的表情隐忍着不暴露在他面前,双手将一把剑捧到他面前。
“公子,这是您用惯了的配剑,自从您失踪后,我一直替您保存着,如今找到您,这剑也该物归原主。”
李沅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剑上,月光被乌云遮蔽,长剑在黑暗中也看不真切,李沅接了剑在手中,熟悉的触感和手握武器的安全感让李沅确信,这就是他的随身佩剑。
失而复得,也算是件好事。有了趁手的兵器,他就可以保护好卿卿,再也不会发生裕丰庄那晚的事了。
物件儿不会说话,可眼前的人会说,他知道有关自己那么多事,无论真假,万一那些话传到卿卿耳朵里,李沅都不敢想象自己如何能挽回卿卿。
所以,萧成非死不可。
李沅拔出剑来,面前的萧成已经看到长剑出鞘,却跟定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后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公子对属下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萧成无以为报,唯有以命相换,属下绝无怨言。”
他这是……自愿领死?
李沅有点诧异,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远万里跋涉几个州府来到徐州,只是为了寻找他。甚至察觉到他想要杀人的心思,也依旧前来赴约,甚至说出这番话来减轻他的负罪感。
如果萧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自己还真是有个忠仆。李沅轻叹一口气,握紧剑柄的手犹豫不决。
玉容卿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跟着毛小丁一起跑过来的时候,隔着老远便看见柳树下有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站在树下的李沅衣袂翩翩,玉容卿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他手上却拿着剑。
一个浑身充满书香气的人与刀剑利刃是最不相配的,可李沅拿着那剑却莫名的顺眼,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将军。
玉容卿走过去时还在担心李沅会不会被那人伤到,可是越走近越看得清楚,萧成跪在地上手无寸铁,唯一的佩剑被跪下膝盖下。手里提着剑的李沅,貌似更像是要伤人的那个。
顾不得多想,玉容卿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了李沅,“相公快把剑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不管是有仇还是有冤,总得分说明白,这样私下动刀剑,被追究起来,可是要被抓去蹲大狱的。
原本就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手的李沅,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心更慌了。
他没敢回头面对她。
直到玉容卿抱住他的腰,李沅才趁势扔了手上的剑,回身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卿卿,还好你来的及时,我好害怕啊。”
李沅埋头在玉容卿颈窝中小声呜咽着,让暗处盯梢的护卫和萧成满头问号。
玉容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他说怕,便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相公别怕,有我在。”
隔着一段距离,躲在暗处的护卫们听不见小姐跟姑爷说了什么,只是方才还紧张兮兮的氛围,因为小姐到来而突然消散,甚至还多了几分温馨的意味。
姑爷明明是个高手,却总在小姐面前束手无策,真叫人捉摸不透。
而近距离观摩的萧成跪麻了腿也不敢站起来,低头凝视地面,耳朵却闭不上。
听了公子对人撒娇的声音,萧成又震惊又疑惑,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个无畏生杀、冷漠无情的公子,怎么会对人撒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