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瘟疫席卷整个羡阳城,百姓们纷纷闭户不出,街道上,巷口中,全都是染病无处求医之人,道路旁都是呕吐之物,各大医馆为求自保甚至不敢开门接纳病人,还是有仪和江流带人一家家的撞开了门寻来的竹茹和乌梅。
裴衡和百草谷中弟子组织好了医队,整夜没有合眼,走遍大街小巷,将染病之人聚集到了江信庭为他们寻找的庄子上,就连聘衣和玉湖也自发的帮助他们照顾病人,裁剪布匹,煮了一些菜粥。
江毅则细心地在一旁记录着诊过的病人的病情,人潮匆匆,瘟疫在人间肆行,他恍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兄长站在苦难里,他身姿挺拔,就好像是这些人的庇护,在夜色下,有着明月之辉。
舟横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要去军中帮青黛,结果在半路中便染了病病倒了。
青黛看着人事不省的舟横,再看了看束手无策的江信庭,也真是难为他平日里恨不能把舟横连夜送回千窟城的心,如今倒是悉心照料了起来。
裴衡将情况与江信庭说了一番,再上前去为舟横搭脉。
江信庭眉头紧锁,说道:“所以,米铺便是源头,没再查下去?”
裴衡一边为舟横搭脉,一边摇头,说道:“已无处可查,米铺的伙计和掌柜还在庄子上,要查就得一一问过他们近几日接触的人,这样一来,便十分棘手了。”
“那也得查。”江信庭道,随即转头对青黛说:“你已累了一夜,先去休息,我先去庄子上瞧瞧。”
青黛担忧的看着他,问道:“萧姑姑没事吧?”
江信庭宽慰似的笑了笑,说道:“萧姑姑已去了竹苑,现下很安全,别担心,你先好好休息。”
青黛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旁的裴衡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
二人转头望去,裴衡正眉头紧锁,一脸惊愕的为舟横把着脉,青黛心中一慌,问道:“怎么了?”
裴衡赫然起身,冲着外面大喊道:“快去取人参二两!三钱山药和一钱山茱萸来!”
青黛顿感紧张,凑到舟横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可刚才还在呼吸沉重梦中呢喃着自己名字的舟横,此刻脉搏极其微弱,青黛俯下身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舟横的胸口上,竟听不到一丝心跳。
青黛慌了,带着哭腔望向裴衡,道:“师兄......”
裴衡也有些无措,但见青黛这般,便宽慰道:“你先别急。”
青黛的手几乎是颤抖的握着舟横的手腕,心中百感交集,泪眼婆娑道:“舟横,舟横,你醒醒,千窟城还在等你,你不能有事,舟横......”
江信庭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便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青黛摸着他的脉搏,一点点的弱了下去,而原本发烫的身体也渐渐冷了下来,青黛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她松开了舟横的手,将他从床榻上扶了起来,用指尖用力地掐着舟横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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