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无棱无状的铜镜上,镜面上铺满了冰凉的水。
又好像她站在像铜镜一样的水面上,水面清楚地倒映着整轮月亮与孤茕茕的她自身,水托着她的重量,她却无法踏出水的半分涟漪。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离月亮似乎更近了,又似乎远了。
忽然出现一颗硕大无朋的香樟,树干上坐着一个人,右腿顺着枝条横陈,左膝屈起,左手放在其上,悄没声地,不见尽头地数着念珠。
那是一串绿松石的串子,珠子华丽的色彩坠入水面,发散着迷人的光彩。
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半张侧颜,看不全这人的五官,却知道,必是一个绝色女子。
一只噪鹃自尽头处低低地飞掠过来,过了一会儿,压着尾巴,克制又故意地从她耳朵边上掠过,身上带着某种果实的香气。
最后,停在了那位女子的肩上。
她望着脚下短促又过于真实的倒影,恍惚间觉得其实自己才是影子,真正的自己正隔着一层水面,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你召唤了我?”
“你是谁?”
“我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一个可怖的名字在她脑中灵光一闪,瞬间福至心田,她打着抖、颤着声问:“你是九墟圣主?”
那女子静着,没有说话。
直觉在她心中萌牙、耸动,她咬了一下嘴,知道这是惟一的一次机会,能造出这样一片幻境,所需的可不仅仅只是强大的灵炁。
幻境往往令人痴迷,往往会剥走人的思维,但此时此刻,她却感到一种超然的真实,甚至能够体察到两人都是生动的活物,这样的幻境,并非俗物。
“我想要一味药,让人服下,就从头到尾只爱一人,不会变心,不会淡忘,直到死去。”
“没有……呵,这种药谁不想有呢?但我手里有另一种药,也还算符合你的需要。”
“什么药?”
“竹蓊引。”
“竹蓊引?”
圣主手掌一翻,凭空变出一张符纸,冷笑道:“服下此药,今生今世,他的心就像空了的竹子与蓊草,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想了想,点头道:“不错,这药的确很符合我的需求。”
“可是,”圣主接道:“这种药很贵。”
“是吗?你要多少钱?”
“我查过了,你是长寿之人,我要你十年的寿命。”
“可以。”
“如果想要反悔,必须翻倍支付。”
“我不会反悔。”
一阵风拂过,她的手心一痒,多出一样东西,害怕地摊开,竟然是一张绿色的灵符,上书红色符文,充满阴诡的气氛。
世间有千千万万种绿,可她从没见过这种绿,它是如此惨淡,又如此阴沉,就好像是从顶级翡翠里抽出来的一点绿心,荧荧发着冷光,毫无生命的气息……
她懒懒地醒来,以为这是一个梦,可是一摊开手,绿色的符纸恰好就在手心,好像一张被风揉皱的竹叶,带着不属于这片尘世的轻蔑。
“夫人,你终于醒了?”沈烟站在桌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将符纸放进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