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带着阳晚杰穿过长长的门廊,又经过一条碎石小路,来到餐堂里。阳晚杰发现餐堂里只摆了三张座椅,看来,李斯晚上只打算请他一个人,由李由来作陪。
“阳公子,请坐下吧。”李由说道。
两人盘蹆坐下,正聊着天,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进餐堂,此人气宇轩昂、风度不凡,阳晚杰知道这肯定就是李斯,连忙站起身致揖手礼:“晚辈阳晚杰,拜见李斯大人!”
李斯端祥着阳晚杰,然后曰:“阳晚杰,老夫久闻公子之名,李由也在老夫面前多次提到你,说你身藏绝艺,才思不凡,今日老夫特想与你好好聊一聊。”
“李廷尉大人过奖了,晚杰徒有虚名耳。倒是李大人,一篇‘谏逐客书’,令人震耳发聩,其文字洋洋洒洒,势如滔滔江河,必将成为千古名篇。”阳晚杰恭维道。
“公子读过老夫所写的谏逐客书?”李斯眼睛一闪。
“岂止读过,晚辈还能倒背如流,此文一出,不仅让秦王广招天下贤士,而且此文还将流传千古。”
阳晚杰于是从头到尾,将“谏逐客书”背了一遍,读高中时,阳晚杰岂止背一遍。
“好啊,阳公子果然是聪慧之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光和判断力,老夫敬佩,来,坐下聊。”看到阳晚杰对自己的文章倒背如流,而且有如此高的评价,李斯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知李大人对晚辈的酒,有何指教?”阳晚杰自然先从推销酒开始,好掩藏他来见李斯的真正目的。
“老夫遍尝秦国美酒,阳公子的美酒绝对秦国一流,酒烈而醇香,无酒能出其左右。”
“既然如此,还望李大人在大臣中间多多推广本酒肆的酒。”
“这是自然,大王昨天还和老夫说过,咸阳来一燕国酿酒师,技艺超群,所酿美酒极合孤味口。命我对你这等技师要多加关注和爱护。还要将你的酒列为宫庭御用之酒。你酿酒时若有所需,老夫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多谢李大人的美言。晚辈在这里拜谢秦王的厚爱!”阳晚杰说道。
李由坐在旁边,看着阳晚杰和父亲畅谈甚欢,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
菜肴一一端上,战国时代吃饭,就像我们现在的自助餐,一人一份,很讲究卫生。酒也是每人桌上一壶。
“来,把酒斟上,我们边喝边聊。”李斯提议道。
酒桌上放的是酒爵,三人共同饮过几爵后,阳晚杰压低嗓门问道:“在咸阳城,听闻秦王不久前喜得一子,取名胡亥,咸阳子民闻之尽情欢呼。”
“确实如此,此乃大王之幸、秦国之幸也!”李斯回道。
“晚辈斗胆问一句,若是他日,李大人为丞相,辅佐大王,李大人以为,秦王该立何人为太子合适?”
“当然是立长子扶苏。扶苏身为谪长子,立为太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若是中途遭遇变故,李大人是否能坚持己见?”
“当然,为大秦江山社稷,李斯定当全力支持秦王,立扶苏为太子,永葆王位传承。”李斯坚决地说道。
“希望李大人能记住今天的话!”阳晚杰道:“李大人一直鼓励秦王东出,扫灭六国,一统天下,宏愿甚伟。我等做为一介平民,只望能够平静地生活,今燕国太子在秦,我等做为燕民,也甚是忧虑。”
“不必堪忧,如今你家太子在庆阳候府上,与庆阳候相处甚好,太子丹幼时与我王同在赵国为质,相交多年,庆阳候待其如同手足。不必忧,不必忧。”李斯连连摆手,示意阳晚杰不要多虑。
“谢秦王和李大人善待我燕国太子。”阳晚杰起身致礼。
“阳公子被我大王如此看重,为何不做一个大秦子民,秦王求贤若渴,若是公子来投,必定会受大王重用,一展平生宏图。”李斯劝阳晚杰道。
“谢李大人的夸奖和厚爱,晚辈只是一个普通的酿酒师,没什么宏图志愿,一心只想酿造天下美酒,平凡度日。”
“如此志向,也好,不然的话,我等去哪里喝到如此美酒。”
李斯举爵,敬阳晚杰。得到了太子丹的下落,阳晚杰也非常高兴,又回敬李斯父子各一爵酒。
散席之时,天色已晚,阳晚杰告别李斯父子,李由坚持用马车送阳晚杰回燕山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