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难以逃离的宿命（二）

    段府与孟府两家是世交，孟府的老祖宗孟敖与孟放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个人跟世祖一样，是前朝的年轻贵族，曾跟随世祖皇帝打江山，军功卓著，世祖皇帝登基后，对追随他的功臣们各个论功行赏。最终，世祖皇帝念孟放老太爷身负重伤，赐爵颐养天年。孟放老太爷也不客气，用皇帝给的的赏银盖了一座堪比御花园的园子，取名归园，效仿陶渊明归园田居，园中尽是古朴乡色，出了归园，是车水马龙的京城，进了归园，就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时间京城人人称奇。我和小姐十来岁的时候还偷偷采菊编成花冠对拜天地。

    孟放老太爷曾生二子，孟俭和孟修。孟修战死于亭远之战。孟放老太爷是当时的指挥元帅，亭州和元州遥遥相望，中间又间夹渭水，是赋税重镇，也是前朝的咽喉之地。

    孟放老太爷指挥麾下将士围城，坐等城中粮绝投降。又告城中平民，新的王朝将既往不咎，轻徭薄赋，霎时间瓦解了军民联盟。

    “任何一个朝代，不得民心就不得天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小姐教我的一句话，当时我不懂意思，小姐告诉我是她的师傅庄学究所教，庄学究满腹诗书，前朝灭亡后退隐，但因和孟府在前朝就是故旧，时不时会来走动，后来索性教孩子们习字读书。

    他老人家称“受前朝俸禄，不老朽无言再得新朝恩养。老朽走走停停，看看大好河山罢了。”

    大家私底下都叫庄学究为庄采薇，我不明白其中意思小姐告诉我说，伯夷和叔齐在商朝灭亡后不仕，采薇而食。我更加不解了，伯夷是谁？叔齐是谁？小姐哈哈哈大笑，说“小黛，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庄学究的书袋都要被你掉空了！”

    前朝本就是苛捐重负，无数人揭竿而起，世祖皇帝本是前朝贵族，家中势力被幼帝身边的权臣所忌，全家流放。谁知流放途中恰好一股流民起义，世祖皇帝反身持戈，成为起义军的领袖。在很快的时间里，集结了自己的部下，还有不满前朝乌烟瘴气的同僚及其势力，几个月之内，大兵压境。

    也就是在这关键的亭远之战，孟放老太爷让儿子孟修指挥前阵去受降。谁知，守城军士将领诈降，在出城之际命令士兵关城门放毒箭作困兽之斗。孟修以最快速度反应，身上仍中了毒箭。他带部下拼尽全力攻进了城门，斩断敌方的旗子，换上旗帜。军心大振，如破竹之势进了城。

    但孟修随即毒发身亡，就这样，孟老太爷一生最大的胜仗也是最大的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