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大,没有什么容易藏身的地方,幸而房梁较高,苏佑陵熄灭了房间唯一的烛火,徐筱三下五除二便翻上了房梁。
跛狗本就性子惫懒,又通人性,看到二人作态也就更不会吼吠,只是趴在地上打盹。
既然只是官兵,那应该比较好糊弄过去。这里已经出了苏州城地界,想来官兵追查也不会太紧,只是附近还有没有其余的抓捕队伍就不好说了。
苏佑陵习惯的计较着得失,皱着眉头在心底打着算盘,右手食指轻轻敲击床沿。
不多时,楼下便已响起了嘈杂的谈论和脚步声。
“各位军爷,我这位子这么偏僻,你们这抓捕逆犯怎么着也抓不到我这不是?”
“少说废话,逆贼不往深山老林藏,难道还在官府门前躲着不成?见过行踪可疑之人吗?”
“马军爷,真没见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二楼客房搜查,我们真的是小本买卖。”
“若是你敢帮贼人隐瞒行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样吧廖老汉,你我也算是熟人。我呢也知道你断然不可能和贼人勾结,今日呢,天色也暗了,你请我们这几个弟兄吃点酒不过分吧?”
酒肆客房墙壁本就不厚实,加上官差声音极大,一字一句都被苏佑陵听的清清楚楚。
苏佑陵嘴角上扬,原来只是几个骗吃骗喝的官差油子,之前的担心也再减去一分。但很快,下面的声音就愈发的大了起来。
“我们只是要你女儿陪着吃个酒,廖老汉你好生不识抬举,莫不是偷藏逆贼?”
“军爷军爷,高抬贵手,我家小女才只有十四岁呀。”
几个壮汉粗犷的笑声哄作一团,还隐隐夹杂着女子的呜咽声和年轻男子的怒骂声,想来是那店主的长子护着自己的妹妹。
“娘的,打死这个杂碎。”
房梁上的徐筱早就忍耐不住跳了下来,提起腰间的朴刀就往门外走去。
“姑奶奶,你干啥呢?”
苏佑陵见着徐筱提刀的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挡在她身前拦住。
“你听不到下面声音吗?”
虽说熄灭了烛火,房间很暗,但借着刚刚升起的银皎月光,苏佑陵还是能清楚看到徐筱脸上的怒意。
苏佑陵壮着胆子上前将半出鞘的朴刀轻轻按了回去:“算了吧,你想想啊,你这会儿下去,说不定被人认出来,咱们又要被追杀啦。再说你也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不是?”
徐筱皱了皱眉,愠怒道:“难道就这么看着不成?”说着就准备凭恃力气推开阻拦的苏佑陵。
苏佑陵急忙用身体把住房门说道:“即便你打得过他们把他们全杀了,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不一样要拿这家店开刀,你护的了他们一辈子?你以为私藏逆贼这个罪名平头老百姓能扛的住?说不定到时候就是全家……”
苏佑陵没在说下去,只是伸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筱很愤怒,但是她知道苏佑陵说的是事实。
她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保护其他人呢?
但她很不喜欢苏佑陵的作态,独自生着闷气回身靠在床沿。
见徐筱不在固执己见,苏佑陵长舒一口气,继而却又支支吾吾的站在床边。
徐筱抬头看着他:“做什么?”
苏佑陵挤出个笑脸:“我睡哪?”
徐筱也挤出个笑脸,确是声色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