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要是你们觉着哪天被佛抛弃了,那你们弃佛便是,不过只怕你们到时候舍不得。”
玉面少年撇了撇嘴,却有一抹素雅倩影踏进殿中。那女子只着淡妆修容,却是堪有倾国之貌,眉眼一凝便好似天地失神。
那一年的国色志,此女第二。
志评眉间簇山峦锦绣,眼角余秋水清绦。
那一年铜雀未折,唐啸依旧是那个风流天下的玉笛剑仙。
女子姓苏,名笑。是乾仁帝最为宠爱的妃子。
玉面少年见了自是欣喜的跑过去:“母妃。”
苏笑抱起少年对着老僧道:“孩子顽劣了些,多谢方丈帮我照看。”
老僧闻言只是笑着颔首:“九殿下聪颖过人,与三殿下一般都随贵妃娘娘,远非寻常顽劣小童可比。”
玉面少年刚欲开口谢过老僧夸赞,却是连着轻咳了两声,苏笑看在眼里面色转为凝重,却是担忧的抚了抚
老僧缓缓上前从袈裟中摸出一把金色长命锁:“这是贫僧一点心意,戴在身上有凝神之用。九殿下身子骨弱了些,皇家宫城锐气太盛,娘娘还是带着殿下多出去走走。若是可能,便去那疆场历练一遭,沙场之地最是砥砺心神,熬打筋骨,对九殿下有好处。”
苏笑谢过老僧,从其手里接过了那一把金色长命锁:“方丈所言与宫里的相士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此次回宫必然再去劝说陛下让凌儿去那北境沙场走一遭。”
老僧看出苏笑说这话时言语面容流露出的不舍与心疼,只是再轻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九殿下吉人天相,娘娘大可不必忧心。”
却见有侍卫在殿门口高呼。
“娘娘,时辰到了。”
苏笑抱着玉面少年,这才告辞离去。
临别时,那小沙弥还看到方才与他辩难佛法的少年不断朝他使眼色,他本想着视而不见,又觉得这么做有失风度,便也不断向那少年使眼色。
只待玉面少年身影消失不见,小沙弥才敢对着老僧开口。
“师傅,那九殿下方才辩难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胡搅蛮缠。”
小沙弥犹豫良久才是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僧闻言大笑:“这话你跟他说去,要么改天我去转告他,看你这秃毛脑袋会不会掉下来。”
小沙弥看着老僧锃亮的头顶,硬生生的将那句:“师傅,你也是秃毛脑袋憋了回去。”
老僧笑道:“辩难嘛,无非便是一个辩字,难不成还在那难一字上?佛法无边,佛海浩瀚,这其中的奥秘连师傅都是看不清千万分之一二,你怎么就知道那九殿下说的不是对的?”
小沙弥沉思片刻,如实答道:“师傅,我不觉得我是对的,但我觉得他就是错的。哪有求佛先让佛来渡己的?”
老僧面露疑惑:“你不让佛来渡你,你求的哪门子佛?”
小沙弥理所当然:“自是让佛渡世人,最好是我为渡世人而求佛,如此才是我佛慈悲嘛。”
老僧面色一凝,闻言只一巴掌拍在小沙弥脑袋上:“三千世界诸多意,你凭哪门子来渡世人?不能渡己,何以渡人?”
小沙弥吃痛,这才捂着脑袋幽怨道:“师傅,我觉得你是不是收了太多聪明的弟子,所以故意最后收了我这么个笨徒弟。”
老僧却忽的面色又变得和善起来。
“哪里是什么笨徒弟,你师傅这辈子修佛参禅,到头来不也是参出个无禅嘛,早知道还不如不修佛了。”
一言既出,老僧却是眼神流露精光,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此皆梦话,佛祖心中留。”
小沙弥歪着头戳穿老僧:“师傅,你大白天醒着还能说梦话呢?”
老僧又是一巴掌盖拍在小沙弥脑袋上。
“无知,为师毕竟虚长你百年,梦中所见便也是三千世界所现,这些佛法还太高深了,你不懂,还要多多学习啊。”
小沙弥总觉得老僧说佛法总是一天一个样,也没个准头,自己好容易记下的一句所谓“佛法”,过了几天在老僧嘴里却是又变了个模样。真真假假也没个准。
正如老僧法号空禅,便像他自己的禅都是空无一物,哪里还说的上是佛法二字?
然有万法皆于无,所谓缘起缘灭,花开花谢。物极必反,祸福相依。
老僧参的是空禅,是因为禅至满则空。
佛眼看世界,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岂不是空禅?
老僧眉目慈蔼。
“我佛了个慈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