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这人怎么先唤人进来了呢?若是歹人,应该不敢这样做吧?这么说的话……忽然觉得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皇上?!”
潇潇与珠珞儿应声进得屋中,依次将屋中烛火点亮,初九跟在后头,先是依着宫礼给皇上请了安,而后小心地走到林玉身旁,低声耳语道:“小姐,婢子服侍小姐更衣吧。”
林玉闻言,先是转头瞧了初九一眼,这什么情况?平日在林府时,这小丫头可没见这么规矩,怕不是自己睡觉时,初九被潇潇她们“急训”过了吧?勉强忍住笑,林玉点点头,身形方动了动,才想起皇上还在眼前儿,忙又补一句:“皇上,您是先忙您的?还是稍稍坐会?我……”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到身侧初九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才意识到话语中的不妥,忙改口,“臣女失仪,请皇上容臣女暂退整理。”真是睡昏了头啊,果然午觉要及时睡,这就是大脑得不到及时休整的后果,林玉在心里哀嚎。
皇上唇边噙着抹玩味,挑眉点了点头,转身坐到近身一张椅子上,显然是要等她出来。
因着方才说错了话,又见皇上这莫名令人有些发毛的表情,林玉不由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地转身,由着初九搀扶着进了内室,潇潇与珠珞儿二人也一并跟了进去。林玉张了张口,本欲拒绝,想到坐在外头那人,不由将话又咽了回去。
皇上大人等在外头,三个丫头自然手快脚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将收拾停当的林玉推,额,请了出去。
林玉顶着一身行头,有些不大乐意,虽然这身已比入宫时那身轻便了不少,却仍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行动,只是在一见到皇帝时,又马上换上了一副完美的笑脸。
景熙帝上下打量了林玉几眼,道:“这身春绸料子是江南府新进的,那日回宫恰好呈上来,我就给你留了两匹,你穿这颜色不错。”
这个皇帝,真是没两句就要明示暗示一番,林玉心中腹诽,口中却是谢着恩。只是她大约脑子还未清醒透,嘟囔出一句:“皇上,在宫中,每日都要这般隆重繁琐地装扮上么?”
景熙帝一怔,不等出口,就听林玉有些慌忙地摆手道:“臣女没睡醒,皇上听听就不要当真了。”
景熙帝笑着起身,走近林玉身旁,道:“你不用。”继而擦身而过,朗声吩咐,“传膳。”
皇帝的晚膳自然不会是一般的程度,只是皇帝用膳规矩大,林玉虽然对每样菜品都很感兴趣,却不得不随便吃吃自个盘中的,因着吃得慢,虽然不比在府里用的多,却也渐渐吃不下了。
平平稳稳送走了皇帝,林玉才算松了口气,转身瞧见拍着胸口的初九,不由笑道:“怎么?吓着了?”潇潇与珠珞儿闻言,也一同瞧向初九,初九被几人盯着,小脸儿微红,嗫嗫道:“皇上自然不吓人,只是头一次见着皇上,现在还像是做梦一样。”
几人笑了一会,林玉令潇潇与珠珞儿自去做事不用管她,只留了初九在身旁,就剩二人了,初九倒是比先前放开了些,但到底不在府中了,也不似在家时那般活泼。
林玉拣了本从家中带来的话本读,小半个时辰过去,抬眼见初九在一旁做绣活儿,屋中烛火大亮,却甚是空旷,不由撂下书册,发起呆来。
这古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形形色色的现代娱乐,原来在家时,她多少还能自由些,找些乐子,如今在宫里,简直和坐牢没有多大区别。她是宅,可她做宅女的时候可做的事情非常多,却不包括对着烛火数头发丝儿这一项啊!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郁闷,林玉不由捂住脸,哀嚎起来:“初九……我好无聊……”
初九听见自家小姐唤,忙撂下手中活计,上前询问:“小姐这是怎么了?无聊……是什么?”
林玉拿开手,扭头望着初九,撇嘴道:“就是很枯燥、很无趣、很烦恼,我不想待在宫里了。”林玉腮帮子鼓鼓,趴在小桌上,神情分外哀怨。
初九有些无措,小姐平日里虽是总爱寻自个开心,有时也会做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可从没这般无章法过,莫不是当真被这皇宫困得受不住了?
“小姐,这……这入宫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怕,不是想出去就出得去的。小姐若是实在觉得无趣,我,啊!婢子替小姐寻些逗闷子的物事?”初九小声哄道。
林玉被初九逗乐了,坐直身,虽还有些悻悻的,却扯出点笑意道:“好了,只有咱们俩在,什么婢子不婢子的,这些……是潇潇她们教你的?”
初九见自个小姐注意力转开了,忙点头道:“是是,小姐歇息时,潇潇姐姐与珞儿姐姐指点的,姐姐们说,这宫里头可不能跟贵人们‘你’呀‘我’的这样说话,要吃罪的。”
“是啊,这宫里头都是贵人,本就行动不自由了,往后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了,当真是没意思。”林玉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也没什么心思了,这就睡吧。”
初九可谓是与林玉同病相怜,是而此刻她也分外能理解林玉的心情,便也没做劝慰,径直服侍林玉洗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