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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牵着秋风走入十方渡,发现这十方渡名字起的虽好,却是一间不大的土屋,老板长了一张圆圆的脸,躲在柜台后面,连看都不看客人一眼。伙计板着一张脸,就好像客人与老板都欠他的钱一样。屋里总共就六张桌子,桌子上的油渍已经与尘土混在了一起,却仍有三个客人不管不问的在喝酒。
女子的眼内又闪过了一丝的悲寂,她松开了秋风的缰绳,拍了拍秋风的马鬃,秋风如明白那女子心意一般,长嘶一声,伫立不动了。
女子转向那伙计,柔声道:“伙计,我想要一壶水,不知店家能否给个方便。”
这时,一位身着青衣的客人转向了女子,眼里似乎有磷光闪烁,那人发出桀桀怪笑,冷冷地说道:“身怀至宝,却也敢来十方渡!”
女子脸色不变,道:“小女子只是讨壶水喝,喝完就……”
话音未落,另一位客人却霍地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就如同巨熊一样,站起来之后发髻几乎顶到梁上,这巨汉发出打雷一般的吼声:“喝完做甚?上路吗?”
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星月一样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悲伤、不甘、失落、痛苦,她默默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动手吧!”
一瞬间,那青衣客人双手暴涨,如磷火般的双眼竟喷出青色的火光,如毒蛇一般向那女子射去。
与此同时,那巨汉从身后拿出一把小巧的有些可爱的锤子,这锤子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根鸡腿一样,只不过这个鸡腿却发出了恐怖的破空之声,以雷霆之势向女子砸去。
十方渡的老板早已吓得躲在了柜台下面,那个伙计更是向门外跑去。
女子绝色的容貌在磷光的映衬下竟有些诡异,她轻轻一跃,有如没有重量一般,顺着磷火与锤子之势,飘了出去,那黑色劲衣展开,配着佳人的绰约身姿,有如黑色的蝴蝶在躲着那绿色的火光。火光再盛,锤子再砸,竟也分毫难以碰到那女子。
青衣客人嘶哑着喊到:“好一个逍遥游!还不动手,一会儿她施展开来,谁还能追的上她!”
女子的身形已然到了门边,却又突地一折,向屋内飘去了。
那个板着脸的小二,竟然从抹布内拔出了一柄长剑!
女子只有退,她知道这几人绝非庸手,为的就是自己。
真傻。
她的心在慢慢地沉下去。
这就是心死吗?
她突然很想笑。
那掌柜看到女子已经退到了自己的身边,猛然一掌向那女子劈去,这一掌,竟一点声音也没有!
几人的配合,就是为了这一掌!
掌柜那一掌慢慢地接近了女子,掌柜看到那女子的侧颜,竟是笑靥如花。
掌柜的愣住了。
好温柔的笑。
好悲伤的笑。
他愣住了一瞬间,女子如春葱般的手指按上了他的额头。他只记得女子那温柔的笑脸,剩下的,就是无边的黑暗了。
掌柜的倒下了,那青衣客人、巨汉以及伙计也不由得同时一呆,他们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一击竟这样被这女子轻松破解,那女子脸上微微一笑,身形晃动,已向秋风奔去。
以秋风的神骏,又有谁可以追的上?
不过,我又要去哪里?
女子还未触到秋风的缰绳,突地身形一顿,那第三名客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女子的身前,一柄长刀无情的从女子身中穿过。
女子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她竟也不闪不避,徐徐的向前走着,直至长刀贯穿了她的身体,她勉强举着手,轻轻触到那名客人的额头,她仍笑着说道:“好,好……”
那名客人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此时,鲜血已然溅满他那白色的衣服上,他并未说话,只是将女子的手轻轻握住,似乎在握着情人的手。
那女子手被男子握住之后,身体如被雷齑,全身一抖,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秋风如同知道主人已经遇害一样,绝尘而去。十方渡内,一时竟无人说话言语。
那男子抱起女子的尸身,仍是不发一言,慢慢地离开了。
满天黄沙卷起,这十方渡又遥不可见了。
天色黯,归于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