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出现了人类的情感。
冷阳正要说话,阿牛一把拦住了冷阳,沉声道:“皮捕头,如果你信得过我,便不用再去寻那楚天云了。”
唐玉儿走到了阿牛的身边,关切道:“阿牛哥,你的伤……这情人刺……我们先回十方渡,让小姐看看吧……”
阿牛虽脸色惨白,却仍勉强笑道:“都说了不碍事,你这孩子不必担心。”
言毕,阿牛又看向了皮瘦白,诚恳地说道:“皮捕头救了我们一命,如果要拿我满天星归案,于情于理,我自不会有丝毫反抗。”
冷阳与唐玉儿不约而同的惊呼了一声,阿牛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二人不要做声,眼睛却仍是看着皮瘦白。
皮瘦白怔怔的站在那里,似乎尚还无法理解满天星的话。
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否要捉拿满天星。
阿牛看到皮瘦白这个样子,长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就在这十方渡之内,你若要找我,去那十方渡便是了。”
冷阳道:“我们先回客栈,想办法把阿牛哥肩上的情人刺拔出来吧。”
唐玉儿看了看如泥塑木雕般的皮瘦白,躬身一拜以示感谢,便随着阿牛与冷阳离开了。
走不远时,冷阳回首望去,一身布衣补丁的皮瘦白,在那漫天的黄沙中,竟是如此的寂寥。
两人搀着阿牛走回了那十方渡的客栈,客栈的吴掌柜是一个圆脸的汉子,看着不过三十几岁,虽然长相普通,但甚是讨喜。
吴掌柜见那阿牛伤势不轻,急忙关切的问道:“这……这客官,可是遇到贼人了?”
阿牛摇摇头,故作神秘的低声道:“不是贼人,在外面晒太阳,遇到了一只老王八,那老王八年岁虽大,脾气不小,给老子咬了一口。”
唐玉儿本是流着眼泪,但听阿牛骂那唐怀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牛见唐玉儿不哭了,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冷阳知道阿牛宽慰唐玉儿,便也不再搭话,扶着阿牛上了客房。却听得那吴掌柜在楼下自言自语道:“这大漠戈壁,哪里来的王八,可真是奇了……”
夏冰婵看到阿牛后,眼泪顿时也要流了下来。
然后冷阳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夏冰婵。
他一直以为夏姐姐是一个温婉如玉的温柔女子,却没想到她可以咬牙忍着泪水,处理阿牛的伤口。
不过冷阳看到铁青着脸的温行言,就知道阿牛的伤势恐怕并不乐观。
夏冰婵不停的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她用了半个时辰,那根情人刺仍是执拗的紧紧镶在了阿牛左肩上。
夏冰婵眼眉低垂,低声道:“我已经用止血的药物敷在了阿牛哥的肩膀上,但是……但这根刺上有许多细小的倒刺,勾住了阿牛哥的骨肉,我……我没办法把它拔出来。”话未说完,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
阿牛嘿嘿一笑:“没事,反正阿牛哥的功夫都在腿上,少一条胳臂,也不算什么。”
温行言一直没有说话,突然怒道:“混账唐门!我们照顾那个傻子,还反过来伤了我们!”
冷阳心念一转,突然道:“夏姐姐,温大哥,先别着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夏冰婵急道:“小弟弟,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吧,阿牛哥的伤势再耽误几天,恐怕……恐怕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冷阳看了看众人,正色道:“这个法子,其实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这情人刺构造复杂,但若论奇门兵器,又有谁比得上归燕楼?”
夏冰婵问道:“小弟弟,你是说,那个归燕楼,可以医治阿牛哥?”
冷阳道:“那倒不是,不过归燕楼对于这些偏门的兵器,颇有研究,也许会有拔出这根情人刺的方法。”
温行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冷阳,皱眉道:“可这归燕楼的位置在什么地方,江湖上甚少人知……”
冷阳接道:“我和南宫大哥,本就准备去那归燕楼。”
温行言喜道:“那便是知道归燕楼的位置了?真有办法的话,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去试上一试。”
冷阳摇头道:“其实,也不是知道归燕楼的位置。”
温行言急道:“那还说这么多废话!”
冷阳道:“温大哥莫急,其实那日,秋庄主了告诉我们,归燕楼并不是一座楼,它……它是活的。”
众人齐齐问道:“什么?”
冷阳接着说道:“归燕楼之所以位置隐秘,是因为它是在不停的更换地方,按照十二地支的方位,不断移动,按照秋庄主的推算,今年归燕楼应该属亥位,位于西北。”
冷阳看了看一脸不解的众人,说道:“南宫大哥约我在十方渡见面,为的就是在这西北方寻找归燕楼。”
温言行轻轻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兄弟,这样说,归燕楼就在这附近咯?”
阿牛嗤的一笑,揶揄道:“老温,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别装明白了。”
温行言紫面一红,转头正要说话,看到阿牛的伤势,却也不做声了。
冷阳点头道:“即使秋庄主所言不错,那我们在这西北方找那归燕楼也是希望渺茫。”
温行言嘟囔道:“希望渺茫可如何是好?”
冷阳道:“即使这样,我们也要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牛哥的手臂废掉。”
夏冰婵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这便出发好了。只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
冷阳道:“我自小便在这片大漠长大,就算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归燕楼,也需要水源物资,我们几人快马加鞭,在这一带的有人烟之处搜寻,但能不能找到,就……就看阿牛哥的造化了。”
阿牛见众人忧心忡忡,嘻嘻一笑:“反正也是这样,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好了。”
夏冰婵哽咽道:“阿牛哥,是……是婵儿太任性了,连累了你。”
阿牛哈哈一笑:“婵儿,你的南宫大哥,为了你连手筋脚筋都可以断,我这一条胳臂,不算什么。”
夏冰婵脸上一红,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冷阳心中暗想,南宫大哥那手腕脚腕处的伤痕,原是为了夏姐姐。
冷阳接着说道:“况且,唐门之人已经知道玉儿在这十方渡,这里现在也不安全。”
温行言点头:“我们这便走吧。”
冷阳看了看仍在装作笑脸的阿牛,突然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无论是与南宫恨我,还是唐玉儿,或者夏冰婵、阿牛、温行言,都仅仅认识了数日而已,可这几人,就如同他天狼宫的人一样,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