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妆容,他们自以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却是死于我这个自认是女子之人的手上。”
“至此,我便成为了江湖上人见人怕的魔头,那个男孩已经随着那一夜逝去了,只要有人叫我一声怪物,我必屠他满门,”游若丝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这是我的错么?”
夏冰婵看着眼前这个狠辣的魔头,心中却是怎样也恨不起来,只得柔声道:“游姑娘,南宫大哥他……他心肠很好,他不会杀了你的朋友。你们两人,谁也不要打了好了,要是……要是有人受伤,那……那我也会难过。”
游若丝仰天长笑:“你知道我是男子,还叫我游姑娘?”
夏冰婵坚定的点了点头:“你……也是个可怜人,你若要做女子,便就做女子好了。”
游若丝看着夏冰婵如玉般的肌肤,满月般的脸庞,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我真羡慕你。”
言毕,游若丝微微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笑容甚是温柔。
那一年,他第一次遇到那个人。
他身穿水绿色的长裙,在酒楼上眺望着远方的山水。
他本来心情甚好。
可偏偏风烟门的少主,在邻桌喝多了酒,笑嘻嘻的嚷道:“看那个怪人!”
酒桌上都是喝得正酣的青年公子,自是齐齐看向了他,哄然大笑。
他也跟着他们吃吃的笑了起来。
众人见他如此,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老子走遍这天下,还第一次见这样俊俏的姑娘!”
“我若不是与那赵家小姐订了婚,说什么也要认识认识这位佳人。”
他们笑得欢,他笑得更欢。
正当他们笑作一团的时候,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那怪人的双眼赤红,笑得甚是邪魅,肩膀还在不停的抖动。
然后他们就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摸时,嘴唇却掉落了下来。
一时间,酒桌上鲜血四溅,染得四处一片朱红。
风烟门的少主刚想拔剑,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腿如筛糠般颤抖着。
从他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蹦出来两个字:“鬼……王!”
其他的青年的酒瞬间便醒了,几人的裤裆处顿时湿了一片,大堂中充斥着屎尿的恶心气味。
酒楼的客人四散逃开,只有他仍在那笑个不停。
他正想把这几人的鼻子也割下来,那个人好似突然出现,却又好似一直那里一样,伸出两指,拈住了他的诡丝。
那人一身白衣,双眼中尽是狂放不羁,用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下边的脸颊。
那人就这样坐在了酒楼边的窗棂上,诡丝在他的手中,就好像钓丝一样难伤他分毫。
游若丝心下暗自惊诧,却见那人朗声一笑,伸手挥动着手中的诡丝,风烟门的那几人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割成碎片,屎尿顺着那几人的腿流了一地。
风烟门的人来不及反应,那白衣人身形闪动,对着那几人一人一脚,将那几人踢下了楼去。
“滚吧,”那人的笑声清澈无比,“以后少在那里议论别人的是非,臭不可闻。”
听到那几人连滚带爬跑下楼去的声音,游若丝顿时明白了过来,怒道:“你要救他们?”
那人哈哈一笑,从那窗棂上翻下身来,松开两指,摇了摇头。
“姑娘,你把他们的嘴都割下来了,就已经算作惩罚,何必还要赶尽杀绝?”那人伸出手指向了窗外,“你看这烟波浩渺,青山蒙蒙,何苦为了他人的闲言碎语,坏了自己的心情?”
他听到“姑娘”那两个字时,甚为受用,冷笑一声:“今天我心情好,便不杀你了,不过风烟门从明日起,便要绝迹于江湖!”
那人长叹了一口气:“姑娘,若是有人说你一句闲话,你便要灭人满门,这天下嚼舌之人多如牛毛,你又哪里杀得过来?”
“有一个我便杀一个,有一双我便杀一双,”他收回了诡丝,看向了那微波荡漾的湖面,“我看谁又能拦得住我?”
那人的双眼里充满了盈盈笑意:“那我就救人救到底好了。”
他本以为这是那人的儿戏之言,可当他动身前往风烟门之时,那人却如牛皮糖一般紧跟其后。
那人跟了他三天,一直跟到了风烟门的门口。
可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不想杀那人,甚至还喜欢那人跟着自己的感觉。
“我已经到了风烟门,”他看着那人,希望他可以知难而退,“你要怎么拦我?”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里好似有着星辰大海。
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恼怒,也许是因为那人拦着自己,也许是因为——那人跟着他仅仅是为了拦着自己。
他的双眼赤红,挥掌击了过去。
那人的身法飘逸空灵,武功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有时又是灵光一闪,把他的招式一一破解。
他不想杀那人,但他却也不想输给那人。
他的“鬼印决”尚未大成,一旦全力施为,便会容易受到反噬。
可他看到那人游刃有余的眼神,心里突然又气恼了起来。
他还是强行运起了十二分的功力。
那人的眼神变得不同,出手之间也是更为凝重。
他却好似被“鬼印决”迷了心智一般,爆发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狂笑。
他的双眼滴下了血泪,血雾在他的身边绽放开来。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战斗,他只是想对任何一人倾泻自己内心的疯狂。
恍惚中,他听见一个空明清澈的声音:“姑娘,小心了!”
他刚刚回过神来,那人的右掌已然到了他的胸前,而他的右掌自下而上,尚未及那人的小腹。
他心下大骇,岂料那人的右掌突然改变了方向,击中了他的肩头,而他的右掌也堪堪拂过了那人的小腹。
那人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内仍是笑意盈盈。
他摸着自己并未受伤的肩头,不由得愣住了。
“你疯了?”他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明白他为何要那么做,“你不怕死?”
“’鬼印决’强行施为,对习武之人有弊无利,”那人扶着腰从地上狼狈的站了起来,“我若不把姑娘喊醒,你可就危险啦。只不过你这次这样使用’鬼印决’,就为日后埋下了隐患,我劝你将来还是少用这’鬼印决’为妙。”
“你那一掌,”他对自己的愤怒毫无头绪,却仍觉得自己的胸腔内有股浊气,怎样也出不去,“为什么不打下去?”
那人哈哈一笑,却又剧烈咳嗽了起来,想必他的那一掌已然伤到了那人:“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又怎能打你的胸口?”
他如被雷齑一般愣在了原地,突然大声骂了起来:“你他妈是疯子!我是个男子!”
“姑娘,若认为自己是男子,又何必要屠灭风烟门的人?”那人的双眼严肃了起来,“若你认为自己是女子,那我便也认为你是女子罢了。”
他觉得自己突然全身无力了起来,他用力摆了摆手:“滚吧,你拦住我了。”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游姑娘,那就后会有期了。”
他听得那人要走,心里突然一阵失落,却仍是低下头去,不再看那人。
蓦地,他抬起头来,向那人离开的方向大喊:“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听起来是那样的空灵清澈:“楚——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