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三个字,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潮红,嘴边也扬起了似有似无的笑容。
范先生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是……是你么?”
男子没有回答范先生的问题,笑了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是不是萧檀心,对这新安城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范先生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蓦然良久,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哭号。
“你可知……你可知将军为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新安的百姓都在说,要是檀心回来了,新安便……便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若真是檀心,这几年你……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男子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俊俏的脸上,扭曲成狰狞的样子,他双手捂住脸庞,双肩绝望的抖动起来,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半晌,男子才停止了啜泣,他缓缓将手拿了下来,指了指那躺在床上的老人,低声道:“你们可知,他是谁?”
张老三自是不认得,范先生却也不知这老者的来历,只得摇了摇头。
男子关切的抚了抚老者的额头,老者早已醒转,但仍是浑浑噩噩,表情惊恐,口中“白”“白”的叫个不停。
男子道:“这老头儿便是’凶魃’,林宿。”
范先生张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那老者听见“林宿”两个字,突然嘿嘿一笑,又呓语一般说道“白”“白”。
男子道:“你可知,他又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范先生眉头一皱,似乎甚是惊恐,低声道:“你是……你是说萧将军……”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张老三看了之后,只觉得身上一阵的不舒服,那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范先生道:“可……可林宿不是为了萧将军,护了萧府三年之久,将军又怎么……怎么……”
男子摇了摇头,道:“林宿确实护了将军府三年,可林宿又没有护萧将军三年!”
范先生道:“何意?”
男子的表情甚是复杂,发出了一阵呓语一般的笑声:“要是你回到家,发现照顾你府内人的恩人,做出了一件你接受不了的事,你会怎么做?”
范先生问道:“什么事情,会……会……”
男子直直看向了范先生的双眼,范先生觉得浑身一阵恶寒,禁不住了打了个冷战。
男子低声道:“比如……比如和你的妻子,生了个孩子。”
范先生几乎跳了起来,高声嚷道:“什么?”
看到范先生的反应,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说道:“怎么,不相信么?”
范先生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萧将军回府之后便大病一场,林宿也离开了将军府,儿子失踪……
范先生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那……那檀心……你……”
男子的声音阴冷如冰:“萧定远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居然多了一个孩子,他一怒之下,便率军追杀林宿,林宿武功绝顶,却也难敌萧军人数众多,虽然杀出重围,却也受了重伤。”
范先生看向林宿,林宿看起来仍是一副糊涂的样子,年岁既长,也不觉得长相如何出众,心里不觉疑惑起来。
男子见范先生似乎心有疑虑,便又徐徐说道:“先妣去世之后,萧定远便又续弦再娶,刚娶完没多久便去追剿流寇了,萧定远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又怎么能满足得了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范先生惊呼道:“檀心!你……你果真是萧檀心!”但听萧檀心说起萧定远时,那语气中却带着不强烈的屑与恨意。
萧檀心阴沉一笑:“萧定远扔下了新婚燕尔的妻子,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反倒是林宿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妻子的身边,试想一下,两人就算年岁差得多,暗生情愫也是理所当然。”
范先生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张老三问道:“那……那后来呢?孩子呢?”
萧檀心落寞低首:“孩子?萧定远已经失了心疯,孩子与母亲自是被他逼走他乡,不许再在新安露面,生死未卜。”
张老三道:“那……那萧公子你为何……”
萧檀心抬首一笑,俊美非常:“萧定远失了心智,不仅追杀恩人林宿,赶走了那母女,甚至要杀尽那新安城内所有的孩子,我只不过说了两句,萧定远便要杀了我,我无奈之下,只得逃离新安,不敢回乡。”言辞凄苦,甚是悲凉。
范先生想安慰萧檀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萧檀心悲苦,萧定远一生为民,却又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悲从中来。
范先生心念一转,又问道:“萧公子,你这次回来,可是为了萧将军?”
萧檀心缓缓转过头身去,看着林宿,沉声道:“这次回来,便是听说有个姓孙的小人,趁着萧定远神志不清,打着我们萧家的幌子四处杀戮,为祸一方。我这次回来,便是要重振萧家。我花了些时间,终于找到了林宿,便是为此,林宿虽然有负于萧家,但也算是我的恩人。只可惜,当我找到林宿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听得萧檀心如此说来,张老三看向萧檀心,却见萧檀心的表情甚是决绝,那张绝世的容颜竟颇有几分的坚毅。
张老三听得萧檀心如此说来,也觉得义愤填膺,振臂道:“萧公子,我们这些百姓,平日里没什么本事,忍着也就是忍着了,但现在,萧府真的是一条活路也不给我们留了,我们愿跟随这公子,去找那个姓孙的小人。”
萧檀心摇了摇头,悲声道:“这是我萧家的事,就算我自己一人,孤掌难鸣,也定是要了却这桩心事的。”
范先生听得此话,猛然长身而起,向着萧檀心悲愤说道:“萧公子,现如今新安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老百姓心里都是有数的。那个姓孙的小人,利用萧将军,在这新安城里无恶不作。若说你孤身一人,那我愿四处去寻愿拳拳相助之人,来助萧公子一臂之力。”
萧檀心戚戚然,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那萧定远府中,高手无数,方才那个’血犼’单元尊,我若不是攻其不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带其他人去,怕是白白送了性命。”
张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怒道:“我不怕!要是这么下去,新安的百姓还怎么活得下去,若是萧公子要去,那我也要去,至少我也算个人手,没准还能帮得上萧公子的忙。”
萧檀心再次双手掩面,浑身颤抖起来,半晌才放下,两人见萧檀心双眼含泪,甚是感动。
萧檀心道:“两位深明大义,萧某佩服。只是……只是那姓孙的小人,确是极难对付。”
范先生问道:“萧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萧檀心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法子,不过是想偷偷混进去,杀了他们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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