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起来。
“她离开的那日,穿的淡青色的裙子,头上带着一根蝶恋花的步摇。”
南宫恨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根步摇,在这新安城里仅此一个,那是我托这城里最好的银匠,为她单独打造的。”
南宫恨我顿了一顿,虽然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更是寂寥:“知道了。”
……
南宫恨我看到面前这个面色极为苍白的老人,心下又是一痛。
老人的双眼甚是混浊,嘴里在不停是呓语着:“白……白……”
南宫恨我没有再打扰他,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
……
新安城。
子夜。
天虽寒冷,但南宫恨我却也不敢升起营火,只是用棉衣紧紧裹住自己,试图抵御这彻骨的严寒。
“所以,你现在知道些什么了。”幽魂仍是一身蓑衣,戴着宽大的斗笠,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嘲弄。
不知为何,南宫恨我看到幽魂,便觉得有三分的忌惮,总觉得那斗笠下幽魂的双眼,定是闪着粼粼的幽光。
他看不透这个人,但这个人却也一直在帮助自己。
南宫恨我又把衣服紧了紧,道:“似乎是知道了一些。”
幽魂“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南宫恨我沉声道:“现如今知道的是,自九年前,就没人见过萧定远的真容,他也一直在那间屋子里不出来。而我们见到的那个人,应当就是萧定远。”
幽魂又“哦”了一声,旋即疑道:“那……他的武功?”
南宫恨我笃定地说道:“’天子令’,应当是四枚中的一枚’天子令’。”
虽听得“天子令”三个字,幽魂却好似没有丝毫的意外,嘿嘿冷笑道:“便是有着绝世武功的那’天子令’么?果然神妙,果然神妙!”
南宫恨我道:“只有’天子令’上,才会有那样的武功。也许正因如此,江湖各派的势力,不敢入这新安城一步。”
幽魂哼了一声,道:“就连’戮天盟’的人也不敢轻易进来,看来这草莽还是不比朝堂,你来这里救你的朋友,没准反是救了你自己。”
南宫恨我道:“但我想不明白,萧定远已然拥有绝世武功,又有着’安乡伯’之名利,还有什么可求,以至于仍要苦苦追寻剩下的’天子令’呢?”
幽魂略一沉吟,又问道:“他可像是’山统’的宗主?”
南宫恨我摇摇头,道:“决计不是。”
幽魂一愣,似乎没想到南宫恨我竟会说得如此坚决,便又问道:“为何?”
南宫恨我双眼望向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便徐徐说道:“我曾见过’山统’的宗主,但他的行为举止,谦恭有礼,也算是一个人物。”
幽魂嘿嘿冷笑了两声,又问道:“那这个人呢?”
南宫恨我低声道:“他是个疯子。”
幽魂哈哈一笑:“疯子?在这世上活着的人,又有谁不是疯子?”
南宫恨我道:“我问了药铺的王掌柜,又去看了看林宿,林宿前辈仍是没有恢复。但王掌柜却告诉了我不少事情。”
幽魂似乎来了兴趣,问道:“都有什么?”
南宫恨我却不疾不徐的说道:“新安城里老人已经不多了,不少的百姓都搬离了这里,除了王掌柜,我找到的其他人,不是怕我怕得要死,便是年岁太大,不知所云。但从那片言只语里,也算有些收获。”
幽魂道:“啰嗦。”
南宫恨我也不管幽魂,继续说道:“萧定远只得萧檀心这么一个儿子,虽如萧檀心所说,他逃出了安乡府,萧定远却没有再娶妻子,也没有再要一个孩子,这便是疑点之一。”
幽魂道:“也许是他年岁大了,力不从心而已。”
南宫恨我又道:“萧定远曾有一支亲兵队,里面的少年个个身手不凡,气宇轩昂,那个孙小幺似乎也是那里的人,不过没人敢确定。九年前这支队伍被萧定远遣散,两年后孙小幺却又来到了安乡府,这便是疑点之二。”
幽魂似乎愈来愈感兴趣,不再言语。
南宫恨我略一思索,又道:“萧定远现如今武功绝顶,俸禄不绝,又何必寻找这’天子令’,此乃疑点之三。”
幽魂打断了南宫恨我的话,道:“这……又与我等有何关系?”
南宫恨我不理幽魂的话,继续皱眉道:“府内的亲兵都是秀气的少年,婢女却是长相普通的普通人,这……便是疑点之四。”
听到这里,幽魂笑道:“怎么,你连府里的人的长相,也开始感兴趣了不成?”
南宫恨我突然看向幽魂,一字一句的说:“不过,最大的疑点,却不是在府里。”
幽魂笑道:“不在府里?那又是在哪里?”
南宫恨我咬牙道:“在我的朋友那里。”
幽魂正要说话,却忽然的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南宫恨我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半晌,幽魂才开了口:“所以,那个会曼珠沙华的人,究竟是谁?”
南宫恨我摇摇头:“我不敢说。但这个人,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只喜欢鲜血与杀戮的疯子。”
夜里的北风仍在呼号,两人却如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