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翌日清晨,她仍是决定去店铺看一看,望着桌上的脂粉,她心中顿生一计,对着梳妆台倒饬了一番,顺便寻了一件偏中性化的细料长衫。红绡也从戏班里找到了一个小帽绾了青丝盘在头上套着,这样一下来竟有几分雌雄莫辨了。
于是,当李婶看到她时,愣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是我。”
“奉心姑娘?”李婶细细打量一番后才半信半疑的问。
“姑娘这妆容好生别致,竟有几分男相,若不是店里还在收拾,未曾待客,我是定不会认出来的。”
“女子经商不甚方便,这样也好露面。”红绡暗叹,越非太平之世,女子受的枷锁也就越多。
茶铺经过一日的整修,大体框架是构建完成了,红绡翻看着旧账本,账本页面因受潮而略微有些褶皱泛黄,可账面流水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她着实不敢相信其中大有文章。
学账需要数年光阴,若不是出身于商贾世家,单这账本就够她头痛的了。
一刻钟之后,红绡蹙起秀眉,问道:“李婶,茶铺是否有何人的亲戚在负责茶叶分流?”
“是有一位,大概是吴掌柜的远房亲戚罢,来了许久了,唤作金顺芳的,也算半个老人了,姑娘是怎得知道?”女人放下手中的活,答道。
“这账面是有懂行之人有意处理过的,唯一有破绽的出处便这茶叶分流,金额虽不大,但可随意处置。”蜉蝣撼树,不过红绡总感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奉心姑娘也懂账?”李婶有些吃惊。
“幼时漂泊,行走江湖的手艺罢了。”
李婶眼中多了几分怜悯,她大概是以为自己是孤儿了,毕竟自己在异乡漂泊数年,身上早已没有了多数小姐身上的独有的娇气和傲性。
账本之事暂且存疑,至于进货渠道,扬城本地茶并不盛产茶叶,本地店铺均是从临城云乡进货。
云乡是茶行有名的中转地,外来茶叶经当地军阀垄断,成本价一直高居不下,普通茶商根本无法营生,留下的均是有些资本和势力的大铺,因得这铺子背后有芳屿阁支持,这些年也算是收支平衡,偶尔还可小赚一笔,红绡不禁感慨,这间茶铺或许称作慈善事业更为贴切一些。
“如何打破这个困局?”红绡苦思冥想间,忽得忆起一个地方:医馆。
茶可入药材,若当作药材可免去一大半的敲诈勒索,兵行险招,红绡需要一个人帮忙,张昭德。
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因而得名。
济世医馆是扬城内最大的药铺之一,也算是一颗摇钱树,被的几家家族抢夺,私下的药材交易也有一部分在黑市流通,红绡拿了纸笔,将写好的药单收到口袋里,上了街。
路过一家服饰店,红绡压帽进了去,卸下伪装,买了一身行头便去了医馆。
“老板,抓点药,有单子。”红绡。将提前写好的药方递给掌柜,掌柜瞧了瞧,却并不抓药,抬头望了一眼红绡,问了一句:“可否有本钱?”
“当然。”
“稍等。”那掌柜转身进了里屋。
片刻之后,出来的人果然是张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