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莲灯托生

    小城的清明节快到了，这里的清明节有一个风俗，就是在河里放一盏莲灯，灯上点上蜡烛，据说这样，可以宽慰亡魂，也有人认为，这样可以帮助亡者找到轮回的路。

    小小道观里，程焕云在削竹棍，剪白纸，固定竹棍，粘上白纸，最后粘上蜡烛，转眼，就做了几十盏灯。

    许甜甜拿起一盏灯看，莲灯小巧玲珑，精致极了。

    “师父，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灯？”

    “超度那些死在为师手里的妖魔。”程焕云幽幽地说。

    “可以给我一盏吗？”

    “可以啊，你拿一盏吧。”程焕云没有多问。

    夜晚转瞬及至，河里漂浮着一盏盏莲灯，灯光温暖地照亮了河流，这是生者对亡者的挂念。

    河边，有人在烧着纸钱，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许甜甜好像还听见了女人的哭声，哭声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师徒两人来到了河边，在河边蹲了下来，将蜡烛一一点亮。

    “不要离河太近。”程焕云告诫道，“这河里，多的是水鬼想找替死鬼。”

    天气不冷，许甜甜听了这番话，仍是打了个寒战。

    两人将莲灯慢慢送到水中，莲灯顺着河流往远处漂去。

    许甜甜看着自己点燃的灯越漂越远，想起了一些往事，眼泪不经意地流了出来。

    程焕云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师父，我哥哥上一年没了。”许甜甜说完，眼泪流的更凶了。

    那个一直护着她，把她当宝贝的哥哥，在前几年肺部感染了一种病菌，病情迅速恶化，还没等到肺移植，就撒手人寰。

    程焕云伸手去抱她，许甜甜现在体型就像个糯米团子，她站着，程焕云蹲着，两人的身高才差不多。

    许甜甜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从来没有被除了父兄以外的男人抱过，但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些感动。程焕云一边抱着她，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抚着她。

    “其实，我的家人们在我八岁那年被火魔闯入杀死了…他们都被烧成了焦炭，不成人形，只有我活了下来。”程焕云艰难地开口，“从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斩妖除魔。今晚的灯，有十四盏是为他们而放。”

    “师父……”许甜甜抬起头，看见程焕云漂亮的眼睛流露出伤感，心竟然痛了一刹那。

    一人一狐静静地抱着。良久，程焕云才松开手。

    两人正打算原路回道观，突然听到了一声“救命”。

    转过头，只见一位瘦弱少年的腿被一双青色的手抓住，不停地往水里拖。这手被水泡得肿胀，上面有着点点尸斑，一看就不像是活人的手。

    一眨眼，少年已经半个身子在水里了，还在往下沉。

    “救救我。”少年把目光投向了程焕云，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急急如律令。”几道符咒腾空而起，然而尸手在水中，符咒怕水，只能在空中飞来飞去，无从下手。

    “师父，把剑给我。”许甜甜说道。

    程焕云将剑递给她。

    许甜甜提着剑跑到水边，用剑痛击尸手。

    一道道仙力自剑柄至剑尖，对尸手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尸手似乎感觉到了痛，慢慢将手放开，少年得救了。

    他从水中爬出，却是对程焕云和许甜甜连连道谢。

    “不知道两位道长是哪处道观的，改日一定去拜访，奉上香火钱。”

    “香火钱就不必了，还是带些糕点，给我这馋嘴的徒儿吃吧。”程焕云说道。

    少年说好，便拖着腿离开了，很明显是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