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低声嘱咐道:“尽快查出像章和照片的来源,还有录音和白晓升……”
话未说完,警员一手推开滕晋拉上车门。我透过车窗望向小凤,只见她薄唇紧抿,脸上阴晴不定,眼波中流露出复杂的深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警车刚驶出小巷子,身旁警员忽然拿出一个黑色头套。我立即警惕起来,连忙喝止道:“我双手已经铐上了,为什么还要戴头套?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警员咧嘴笑笑,突然感到后颈一阵酸麻,一股强烈的电流自背心迅速传遍全身!我痉挛几下,随即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见几阵低低的谈话声,我勉力撑开眼帘,首先见到的是一堵灰色的墙。目光沿着墙体向上游移,天花板也是灰色的。再转到另一侧,竟然见到一道小臂粗的铁栅栏!
我大吃一惊,不知哪来的力气“嗖”地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只容翻身的小床上。薄薄的木板上铺了一张残旧草席,脚边叠着发出霉味的枕头和单薄的被单,床底下搁着一双棕色塑胶凉鞋。正对床头的角落凿开了一个开放式蹲厕,没遮没挡,散发出阵阵馊臭。木床与铁栅栏之间仅放得下一个小木柜,摆放着塑胶水杯、牙刷、牙膏、毛巾和一卷卫生纸。木床一侧紧挨墙壁,另一侧留出不到半米宽的过道。三堵墙壁,一道铁栅栏围成一个不到五平米的密闭空间。
一座标准规格的囚室!
囚室外的过道顶上吊了个电灯泡,泛出幽森惨淡的白光。我借助微弱的光亮低头看看身上,幸好还穿着昏迷前的衣服,不过手机、钱包、钥匙、香烟、打火机等随身物品全被取走,皮带、跑鞋和袜子也被脱了去。
“我不过打了杨槐几拳,为什么将我囚禁起来?有那么严重吗!”我在床板上重重拍了两掌泄愤,又想到:公安局的收押流程非常严格,民事纠纷的嫌疑犯通常只收押在拘留所,秦天纵然对我恨之入骨,也不能滥用职权把我弄进监狱来。难道……往深处一琢磨,忍不住打个寒噤:“难道杨槐被我打死了?否则警察不至于关我小黑屋,更不会单独囚禁!杨槐身材魁梧、皮粗肉厚,就这么不抗揍?我可没往他致命部位招呼呀!那家伙虽然面目可憎,可也不像短命之人啊……”
这时铁栅栏外再度传来人声,声音由远渐近,两个男人正往囚室方向走来。
我连忙躺下,拉过被单盖住头脸,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听得其中一个人道:“我在吴厅手下十多年,从来没接过今天这种古怪任务!秦队,你最好给小弟交个底儿,万一出了岔子我好作打算,就算上头要找人背锅,我也……”
“别嚷嚷!”秦天的声音响起,“局里的高度机密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么!你只管按领导吩咐办事,出了乱子我一力承担,不会叫你吃亏!”
“好吧,有秦队罩着,我还有啥好担心的!”那人得到秦天的允诺后似乎稍稍释怀,没走几步又小声嘟囔:“犯人收押后一直未做笔录,受害人也迟迟没来报案,吴厅突然亲自提审,好像不太合规矩……
“老李!”秦天有点不耐烦,“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们是纪律部队,服从上级命令是基本准则!你对领导有意见可以去纪委投诉,别在我面前啰啰嗦嗦,我最讨厌毫无价值的抱怨!”
那人被秦天一顿贬斥果然不敢再吭声,加紧脚步来到囚室前,“嘿,这小子真能睡!喂,快起来,领导要亲自审讯!”拔出腰间电棒在铁栅栏上敲得咣咣响。
我伸伸懒腰扒开被单,假装刚醒来的样子,眯着眼睛向外面望去。只见秦天和一位比他矮半头的中年警员站在铁门外,秦天神色严峻,一双鹰目冷森森盯着我,嘴角斜斜向上蹙起,毫无顾忌地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矮个子警员老李打开铁锁,熟练地将我双手铐在背后,命令我穿上塑胶凉鞋,喝了句:“跟我走!”
囚室外是一条十多米长的过道,过道尽头亮起一点豆大的灯光。我用力瞪大眼睛,依稀辨认出牢房里一共有五间囚室,关押我的那一间位于最靠里的位置,其余四间囚室静悄悄、黑压压,并没有收押其他犯人。老李打开手电筒,摇曳不定的光束发散出诡异的光芒,像千百双无形的魔掌,将我推向更加怪谲、危险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