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那顶红玉珊瑚,凑过来谨慎地小声问江芙蓉:
“您有没有觉得……最近世子发疯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话音刚落,江芙蓉一瞬间想起在正殿里,兰芳泽掐着她脖子的模样,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脖颈,看着猛然关上的两扇门,喃喃道:
“是有点。”
含烟跟着江芙蓉一道,也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偏殿。
…
另一处,看好寿宴选址的兰溪舟,高坐于乾旸殿的正中央,手里漫不经心地在盘着两只光溜溜的核桃,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台阶下黄容的汇报。
“三十一间民房,十六家商铺……这就没了?没有其他线索?端亲王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寡人说,这场大火来的突然,甚至还有人暗中放箭要索他命呢~”
兰溪舟说话的语气一旦轻快起来,黄容复就知道没好事,他听见兰溪舟的揶揄,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交至赵培安的手上,再由赵培安递到了兰溪舟的手边。
“回陛下的话,火场只遗留了一块特属于端亲王的特召令,而主要起火原因,微臣与京兆尹一同到达现场勘察过,在西北角正好有一间桐油铺子,那日的风向正好顺势而为,好在除了房屋受损之外,百姓都已无大碍,京兆尹已经增派人手,前去帮助百姓修缮房屋,所需银两……都取自于,端亲王那日发放的银票。”
兰溪舟听着黄容复的发言,忽而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还真是会捡便宜,把这种正事非要弄的跟儿戏一般!”
很显然,兰溪舟此时的怒气,已然到达了一个新的峰值。因为按照正常的流程,这笔修缮的钱款,应当由兰溪舟亲自审阅之后,批准了才可拨款下去,但那京兆尹看百姓在破败不堪的老旧驿站里糊弄了好几日,看着确实可怜,所以便自作主张地让手下去搜罗兰青惠散落丢失到四处的银票,去钱庄兑了去。
黄容复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下一瞬,兰溪舟又忽然轻笑了一声,慢慢悠悠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还倒挺会替寡人省钱的,只是眼下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代御史中丞去办。”
黄容复立刻应声跪下,俯身行礼领命。
“有事没事去查查端亲王的帐,寡人倒是挺好奇,他那么多银票从哪里来的,拖家带口的迁至衡州,竟然还能有这样丰厚的钱财,供他这般随意挥霍。”
兰溪舟的言下之意就是,连他这个南燕帝都不曾大张旗鼓地直接向受灾百姓发放钱财,兰青惠倒好,直接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上撒银票,可真是活该!
活该他莫名其妙地被射了那一箭。
原本兰溪舟也认为看见兰青惠在他眼前晃悠,很是心烦意乱,现在却觉得,兰青惠在南燕王城里养伤,顺便拘着,也不妨是一件好事,反正他的妻儿都在衡州呆着,若是在宫里突然暴毙,也没有人敢去质疑,顶摇着脑袋轻叹一声“可惜可惜”。
又或者,兰青惠常年不在那位新王妃身边,再送他一顶绿帽子,生下个兰贺朝2.0,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