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坐罪于我。但今天看来,你杀了江龙大哥却不敢承认,还想把我也骗入你的罗网,你又算得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不让军警所的人杀了我,却要骗我到这儿来?还说有求于我,你以为我会跟你同流合污?”
雷鸣气得够呛,但他今天异常冷静,这孩子话中有话呀!他暗示攥拳跺脚的女儿平静下来,然后抖出一支烟给龙儿,见龙儿漠然无视,便自己点了,猛吸一口,却只吐出少量的烟雾,语气却十分沉重,“我不管你说的那些通告、杀害,也不计较你的胡扯淡。你只告诉我,你妈妈是谁?……怎么,这也不敢说?那是逼我猜喽?好吧,从你刚才的话来看,你妈妈一定认识我,她对我的评价有点高,但我还承受得起。冷哼什么,小子?你可以不屑我的为人,但不能对你妈妈的见识嗤之以鼻。信不信我代她抽你的鞭子?人不大,挺能搅和的,我差点又被你气糊涂了,咱们言归正传。你说你大舅犯了滔天大罪,我认为再大的罪也大不过乱王白一正,当然啰,除非你是龙武的儿子!”
“你不配提我爸爸的名字!”龙儿拍案怒起。
雷鸣顿时大笑,却渐次哽咽,“龙武呀,我找到你的儿子龙飞了,他没死,苍天有眼哪……”雷鸣一把抱住龙儿,“龙飞、龙飞,你真的是龙飞吗?十八年了,我一直误信了那个士兵的话,原来你们没有死于那场爆炸……”雷鸣喃喃落泪,突然,目光一变,“你妈妈怎么不在的?”
龙儿见他又哭又笑,虽一时难辨真假,但听他问到妈妈,也不由心酸落泪,“妈妈听到爸爸牺牲的消息就病倒了,师父找了医生,可妈妈不愿医治,只拖了三天就……就……”
“你们怎么不来找我?”雷鸣哀惋顿足。
龙儿竟忘了先前的仇愤,抽泣道:“大舅犯下滔天大罪,师父说军中人心不一,不敢轻易现身。我又还未出师,按续任计划规定,也不能提前归队。何况世事变迁,谁知那个计划还算不算数?”
“谁说不算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精卫队员就必须全部归队,就算我死了,南部也不能没有精卫队!”雷鸣义形于色,如在宣誓。
龙儿瞟眼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只怕欲盖弥彰!”
雷鸣刚才那个耳光终于脱手,但被龙儿轻轻巧巧地拒绝了。可他“辞谢”不了小雨的“赏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他不觉疼,只是这猝不及防的挫伤让他半是窘迫半是酸楚。
其实小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手,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打了龙儿——那声清脆的耳光后,她只感到自己的心在痛,脸上也淌过两条辣乎乎的热流。
龙儿苦笑一下,“好男不跟女斗,你打了就打了呗。只是你爸爸太会演戏,西洋镜拆穿了也不会脸红,明明是小丑还义正辞严,根本就……”
“放屁!”雷鸣破口大骂:“少他妈扯淡!你是老子的人,老子要你死也不过份!他妈的正事还忙不过来,老子演什么戏?赶紧给我拿回东西要紧!”
龙儿一脸紫涨,半天才喷出一句,“我不听你调遣!”
“反了你小子!”雷鸣抽出枪来,“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爸!”小雨救火似的挡在龙儿身前,龙儿却把嘴凑到她耳边,“看见了吧?原形毕露了!”
“你……”小雨愠恼不堪,却拿他没辙,只好先劝爸爸,“他话中有话,咱是不是问清楚再说呀?”
“被这小子搞晕了!”雷鸣放下枪来,“龙飞,你是第一个归队的,一来就给我喝迷糊汤!你师父没教你怎么跟上级汇报情况吗?还是你小子贪玩没好好学?”
龙儿撇撇嘴,“我的学业不用你审查,师父临终吩咐我,让我查探你的真假,是真才归你调遣,不然就杀了你,杀不了你也不准助纣为虐!”
“什么真假?”雷鸣这口迷糊汤喝得更冤枉。
“你敢杀我爸,我跟你拼命!”小雨娇气凶凶却泪眼婆娑,龙儿面现不忍,口气也软和下来,“一个月前,师父从外面负伤而归,师叔也挂了彩,我们才知道你对我们下了通杀令,江龙大哥已被捕入狱。我和胜男师姐来到这里,却得到江龙大哥被你处死的消息。胜男师姐要杀你,我记得师父说过,你是精卫队的总指挥,怎么可能杀害精卫队员的后人?何况这些人都将是你的部下?杀他们更说不过去。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所以我劝阻了胜男师姐,只身到这儿来查探你的真假。”
龙儿这番话似乎解开了雷鸣心中的疑团,他一拳砸在桌上,撕裂了被车窗玻璃划破的伤口,鲜血在纱布上浸染开来……
“爸!”小雨急得扑上去。龙儿心中的迷云却随着这些流淌的鲜血略减一二,他正胡猜乱想,雷鸣一把将他按住,“听着,”雷鸣的口吻间带着清晰的锯齿声,“这件事是有人背后捣鬼。你知道孟杰吗?嗯,知道就好。他牺牲时给我留了一份怎么召唤你们的查访书。地点说得一点不错,可我在那儿只得到个空盒子。陈思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如果连盒子一起拿走,我可能会怀疑孟杰说错了地方。可现在看来,那份查访书在他手里。如果不是你师父明智,你我早就中了陈思报的圈套。我没有查访书,怎么知道你们的下落?又怎么通杀你们?所以通杀令是陈思报下的。这件事,我只要回军部查问一下这个月来的军士调用情况就明白了。可当务之急是你得给我把查访书偷回来!你应该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我被陈思报冤枉而死于候补精卫队员的手中还是小事,关键是散居在各处的队员迟早会被他剿杀殆尽。既使我抱着侥幸相信他们这十八年的所学足以自保,但也难免会有死伤。何况现在的南部需要你们,明白吗?”
龙儿边听边点头,雷鸣的话只如惊雷,炸飞了他心中的所有迷团。他后悔刚才的言行,既莽撞又粗俗,非但无礼而且无赖。他不敢抬头,却忍不住偷偷去看小雨,似乎首先取得她的谅解更重要些。
小雨嗔他一眼,带着融和的微笑。雷鸣也笑道:“小子,刚才的事就算了。谁让咱们让人摆了一道?不过你得将功赎罪,拿回查访书我才不跟你计较。但我要提醒你,我现在不能对你的安全负责,你却必须保证成功,明白吗?”
“明白!我保证!”龙儿昂首挺胸,象在受勋章。
小雨忍不住笑了,雷鸣却伤感起来,“孩子呀,看到你,我又欢喜又伤心。知道吗?你长得不象你爸爸,可你的眼神,那种凄寒中的傲慢,真是象极了!”
“真的吗?”龙儿欣喜若狂,“我没见过爸爸,不,见过的,可那时我太小了。妈妈也说我不象爸爸,可将军您说我的眼神象,我太高兴了!听妈妈说,爸爸是精卫队里的天手,在我们这行里,天手是最高级别的了!”
雷鸣笑而点头,小雨不解道:“天手?那是什么?”
龙儿笑道:“你可以理解成神偷。”
“那你也算得是个天手了!”小雨的笑容别有意趣。龙儿红了脸,他知道小雨是指偷花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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