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但他看到了谁?
仿若天国的祥云闪动,一个飘逸如风的仙子就步入这凡尘。她垂着长长的青丝,戴着闪光的银铃,披着雪白的素纱,系着淡黄的飘带。她的眼睛是碧潭,清澈透底;她的脸庞是美玉,纯真无瑕!她形如神话、体似传说,人间不曾有过这般倩影,她是谁?
“刀子!”小猛除了惊喜的狂呼,还能怎样?
刀子风一般旋出来,俨然一付备战的架式。他以为主人遭遇了恐怖的敌手,但是当他看到门外那个人时,他痴傻了,难道这是梦?可是还有比这更真实的梦吗?他许久才说得出话,“小姐,怎么是你?”
是的,那个落月谷头领的女儿,那个幽冥人尊称的小姐,那个在温泉边为刀子落泪的少女来了,她叫幽月铃。
“我还是叫你铃儿吧!”小猛说着就推了刀子一把,“傻站着干嘛?还不请人进来!”
刀子愣了一下,弓身道:“小姐,您远道而来,一路劳苦了,请进来坐,这是我哥哥的家,师父临终把我定给了他,所以不必忌讳。”
铃儿朝小猛和花梦微笑致意,“我为刀子而来,不为巡例。初入贵室,叨扰主家,还请不要见怪。”
花梦初见她就以为是眼花了,这时听她说话更是如在梦中。要不是眼前的一切太真实,她怎么也不相信在这现实的世界还有这样的人。其实,如果不是刀子换了衣服,她也会对刀子的真实质疑,所以她现在有些失措。
小猛拉起花梦,让开进门的路,“你太客气了,快请进来吧!”
铃儿这才进了屋,花梦忙将她让在靠窗的沙发上,“你是喝水,还是喝茶,或者……”花梦到现在还怀疑自己所处的是不是个真实空间。
铃儿欠身道:“不敢有劳,如果方便,请乞清水一杯,我走得匆忙,确实不曾带了水具。”
花梦送上水来,铃儿果真渴坏了,但她还是礼貌地只喝了一半。小猛把水续满,“不必拘束,到了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你太重礼节,倒让我们也拘谨起来。”
铃儿颔首一笑,果真把水喝光了,却只看着刀子,“鬼师为了圣水而死,我当时虽不知他为何拼死盗取,可是圣洞失了月铃,我也就明白了,如今,月铃何在?”
刀子顿时恢复了当初的冷淡,声音也冷酷无情,“小姐何必明知故问?如果不是月铃的感应,小姐怎会追寻到此?月铃在我手中,我有师命在身,我主人也需月铃一用,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花梦不明白刀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冰霜的脸,如此冰冷的话。她有些陌生地看着他,却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好象将有一场战事发生。
小猛听了刀子的话才知道铃儿是来取月铃的,他不想发生争执,因此恳切道:“刀子说得没错,我们不能交出月铃,但是请你相信,不论我还是刀子,都不是借用月铃去做坏事。”
铃儿微微摇头,“月铃是开启祖墓的钥匙,墓里有吸引凡心的宝物,你们把它盗出谷来,让人实在难有其它料想。可我刚才说了,只为刀子而来,不在月铃,所以问起,不过有口无心、意欲观容罢了!既然不方便拿出,我又何必强求?”
刀子迟疑片刻,折进卧室取出月铃,双手递上道:“请小姐恕罪,是我太过警防,大违师门训言。小姐是月铃的主人,虽不为讨取而来,也是该抚问。月铃在此,请小姐抚问。”
铃儿捧过月铃,象是对着一个孩子,“月铃啊,一别月余,你可曾挂念于我?”
小猛和花梦见她对着个物件说话,开始还以为她是童心未泯,谁知她话音一落,月铃竟发光三次,两人不免惊惑。
却见铃儿嫣然摇头,“从今后,你也不必以我为念,我今教你重认新主,你就去吧!”
只见月铃又发光三次,竟飞入刀子手中,刀子也不用练气就能稳稳握住。
“小姐……”刀子无所适从,“月铃是你护灵之物,我怎敢无理受之?”
铃儿凄凄摇头,含泪叹道:“我在泉边的话,你应该还没忘,你的话,我也终生难忘!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多言。月铃是我自愿奉送,权作救命谢礼,不论你要它何用,从今后与我无关!”
刀子蹙眉含泪、欲言又止,小猛则差一点就道出真情,花梦虽不明就里,但已略有所悟,她只奇怪铃儿这么好,刀子怎么不喜欢她?甚至对她冷面恶语!
铃儿拭泪轻叹,“我的满珠,连我爹爹我也没给,把它给你吧,我大礼那天唯愿得到你的祈祝。”说着,她取出一串绿光莹莹的宝石链子,跟刀子挂在脖子上的那颗是一样的。
小猛和花梦虽然不懂落月谷的陈规,但是两人都从铃儿的话里,清楚地理解了满珠的含义。
“不!”刀子猛然起身,他象被一把利剑当胸刺中,“你……你定了大礼?”
“是的……”铃儿愀然落泪,“你走后,黑洞人前来提亲,爹爹已经答应了。你说不,又是为何?你以为我要跟黑洞老头人成亲?不怪你惊咋,原来你不知老头人已登仙,却是在你出谷的那晚。如今的新头人还未满三十,爹爹说了,黑洞人和我们幽冥人有世祖之亲,原本也是一件好事……”
“是,是件好事!一件大好事,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刀子狠声恶气,象在跟人吵架,“满珠呢?给我!你只要我的祈祝是吗?好,我给你,我……我……我祈天国仙灵,我祈宝境神光,我祈日月精华,我祈……”
刀子一语未了,空中飞过一道红光,小猛忙伸手扶住,看着刀子唇角的血,他心疼得想哭。
铃儿惊得花容失色,花梦吓得急声呼叫。
刀子浑身乱战,盯着铃儿看了半天,突然咬牙切齿道:“我祈我遭报的魂灵永世受难,我祈我恶应的鬼神终日不宁,我祈我罪过的亡体不可翻身,我祈我……”
“不!”铃儿这时才反应出他在做什么,“你别给自己下咒,让你的祈咒都降在我身上!”
小猛再也按捺不住了,“刀子,为什么要让两个人这么痛苦?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真话吗?你能承受这份苦痛,你想过铃儿能吗?她不远千里地来了,一进门就说为你而来,如果不是情义至深,她能不畏人言直吐心语吗?如果不是寒心透骨,她能不顾心意违愿应婚吗?如果不是爱到深处,她能亲送月铃、捧珠求福吗?刀子啊,说吧,你们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
铃儿很感激小猛的体察人心,但是更疑惑他话里的另有别情,她哀怨的眼睛向刀子投去声声疑问。
刀子的泪倏地滚出眼眶,他一步上去,一把抱住铃儿,“我一直喜欢你!从我在猛野人的兽林中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一眼,铭刻终生。若果然有神灵合阴阳而又分之,令其生寻其侣之事,那我只能觅你为另半之体。”
小猛和花梦相视一笑——刀子说的爱和他们的一样。
疑云散尽,真情相遇;今夜花好,月圆为伊。晚饭后,四人重归客厅旧座。小猛这才问铃儿是怎么越过军政部守卫进来的。
铃儿含笑不语,刀子也笑了,“铃儿有纵跃术当然进得来!”
小猛很惊讶,“落月谷的女孩子也学这些的吗?”
铃儿依旧笑而不答,刀子这才替她说道:“不是个个都学,铃儿是月铃的天启之主,所以入的是仙灵门,就象我入的是神鬼门一样,我们由不同的师父教授,虽然各有所学,但在基本上是相同的。”
小猛恍然大悟,难怪铃儿一出现总让人觉得是飞仙临凡,原来她本就是仙灵门弟子。
花梦沏上茶来,递一杯给铃儿,“你的是花瓣茶,刀子也因为不爱吃苦茶,我总是给他放几片香叶。你尝尝!”
铃儿喝了一口,“很好,有点象我的清露。”说着,她侧头问刀子,“你的呢?”
刀子给她尝了一口,又问她,“是不是有点象我们谷里的真叶汁?”
铃儿含笑点头,“原来外面的人也擅取花叶精灵!如此看来,其它物事也是异曲同工。天地造化,人本相类、物本相似,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小猛暗叹铃儿聪慧智觉,花梦爱她的灵气四溢。大家语言习惯稍有不同,但也聊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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