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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余生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很可爱,“被您辞退的那个杂务工又来了。”
“不是叫你把工钱给他吗?怎么又来了?”万亨通的脸色很不自然,有外人在嘛!
余生更小声了,“那种人根本是无赖,说要付满一个月的工钱才肯走。我按你的吩咐给了他十天的,他就耍起泼来,要不……”
“给他!让他滚!”万亨通自己倒大声起来,余生一出门,他难免尴尬,“刁民难缠哪!让钟少爷见笑了。”
小猛不以为然道:“那是万老爷宅心仁厚,家父遇到这种无赖之徒,要么命人打一顿,要么通到劳务公司,叫他从此失业!”
万亨通摇头苦叹,“家道中落、人丁凋零。这种小人还是少惹为好!”
小猛一听,暗里对万亨通的性格分析又补充了一点,胆小惧事。“万老爷是温和长辈,家父就不同了,说句不敬的话,我爸爸性情暴躁、脾气古怪。不瞒万老爷,这次南来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说是寻亲,其实是他逼我来找他的一个小妾。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人生地疏,确实想请万老爷帮忙打听一下,如果我能不辱而归,万老爷就真是我的重生恩人了!”
“钟少爷言重了,交际场面顺带打探,怎么谈得上帮忙?令尊情笃之人,想来已令人感叹!你也不必过多抱怨,之中只有冤孽,哪来的家丑?即使找到了,也谈不上重生之恩,不过之美,聊慰我半老残生罢了。”
小猛心想,他果然是个心肠软善的,看来自己那个关于他在保护某人的推测,多半也错不了。
“万老爷的盛情美意,我先谢过了,”说到这儿,小猛注意到窗外有个隐约的身影,是余生。他有意压低了嗓音,“南部前,家父在此洽谈一笔生意,生意还未谈成,暴乱突起,家父在流离之中几乎丧命,幸亏遇到个小贩的女儿,家父才得以藏身避乱。家父将那女儿带回故居,一年后生下我如今的小弟。那女儿却因为我母亲的缘故离家返乡。家父说了,他的遗产一式两份,留予我兄弟二人平分。但有个条件,不论我小弟的生母如今是死是活,只要不得消息,遗产就只归我小弟。万老爷若帮了我这个忙,不是等于救我重生吗?”
万亨通沉吟片刻,“不知小夫人的名讳怎么称呼?乡居南大城何处?”
小猛暗瞟窗外,那身影还在。“她叫苏如雪。据家父说,当年是在南华路喝水巷跟她认识的,但我在喝水巷没找到一点消息。”
万亨通欣然颔首,“不怪你找不到,你一个外乡人,怎么知道南华路有两个喝水巷?”
小猛故作惊喜,“这么说,此事真要仰仗万老爷了!”
“哪里哪里!我看你出身豪门、家世显赫,敢问令尊是哪位呀?”
小猛心想,我如此明目张胆,自然是有备而来。你打探我的身家,虽然不是对我有疑心,倒正中窗外那人的下怀。他恐怕正愁找不到刺探我的机会呢!不如趁时给他颗定心丸,麻翻他,我好办事!
小猛笑道:“不敢称豪门也不敢夸家世,如今已是家道不兴了。万老爷常在场面上有惠应,恐怕也对家父略有耳闻。当年东南两部的珠宝鉴赏联谊会上,家父曾定一块顽石为绿玉之王,后来竟也验证,不知万老爷……”
“啊?”万亨通惊赞失态,“莫非是珠宝大王钟善琢?”
小猛故作谦态,“家父一直不喜欢行里给他的珠宝大王之称,总说太俗尘,有辱珠玉雅致,因此只许人叫他抚玉匠。”
“对对对,我有个朋友也这么说过。哎呀呀,实在想不到啊,钟少爷真人不露相,今日蓬筚生辉啊!”
“万老爷过奖了,从小家父就严令我们,不许张狂妄作。今日有求于万老爷,我才敢报出家门。我一个小辈,还请万老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也许我叫您伯父吧!”
万亨通兴兴而应,脸上却闪过一丝迟疑。
小猛心道,不用怕,你的处境连累不了我,我正是为你的处境而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安心地做你的万老爷,我这个钟少爷也就可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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