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青与李蒲芹在桃李村住了许久，即日离开。

    李蒲芹没有和白青一行，白青也不惊讶，过去几十年，也有一段时间不见踪迹。白青提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装的是几本新书和长换的黑衣裳。通身黑装长袖，散发垂肩，圆顶小圆帽遮住了前额，不修边幅。

    白青凝眸挑眉，抬望骄阳，起脚离去。白青和同村的人们一同坐车去石头镇，到了镇上买火车票去南京。

    到镇上要赶三个小时，一路上白青听着活跃的对话昏昏欲睡。

    “老李头，你最近有否听到一则笑闻？”

    “你就快点说吧，老憋着坏儿呢”

    “一个司令，姓吴名佩孚，字子玉”还没说完，张鉴立马捂住了李叁的嘴，“哎，他们大人物的事你也敢往外传”

    “放心，又不是我一人知道这件事，整个南京最新的八卦就在这儿呢”李参眼神示意张鉴，张鉴也有求知欲，松开了老手，揣进了兜里，掏出了几把葵花籽，旁边的妇人递出包袱里的葡萄干。

    “同砚席王兆中依附他，司令给了他一个上校副官。那人不满足，声称自己‘文物兼资富于政治常识’，申请去河南当官。”李参声音低了些。

    “司令咋弄？”

    “‘豫民何辜’司令批示，把他的信还了回去”

    “然后呢”

    “没死心儿呢，县长没当成，又想着当旅长，他说：‘愿提一旅之师讨平两广，将来报捷洛阳，解甲归田，以种树自娱’。”

    “司令他批了。”

    张鉴眉头皱着，“司令怎么又同意了？”

    “司令让他去种树去”

    李参说完，马车倾斜到了一边，众人捧腹大笑。白青睡着又醒了，她没有发言，又闭上了眼睛。花婶感受到白青的动静，转头缠着胳膊问她，青妹儿，你要去哪里啊?

    白青告诉花婶自己要去南京办事，并没有睁开眼睛，下一秒又睡了过去。花婶手脚轻了些，慢慢让白青靠在自己身上，搂着紧了些。前年有人从马车上摔下来，正好摔进河里，人捞都捞不到，水一下子冲走了。白青躺在怀里沉沉睡去了，梦香甜。

    “你们谁能救救我家老太太”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小声的私语反而听得很仔细，白青哈欠醒来，四面所到之处没有站脚的地方，人满为患，“你们快散开，老太太要喘不过气了。”

    白青是听到了这一句，除了周围的人没有多少人有反应，白青没有下去，已经有人在救人了。今儿是老太医的七十大岁，他的徒弟，徒弟收的徒弟从五湖四海赶过来庆祝。今天这条街上多的是有能力有资历的人。

    老太太周围的人很快就疏散开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急救老人，一个年轻人站在左侧，两手提着药包，刚出医馆不久。

    那年轻人背对着，只是一细柳条的身影。街外围还是拥挤着，一个孩子被大人推攘着，很快推到了年轻人身边，小孩脚步不稳，年轻人及时扶住了小孩，也露出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