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央求似的看向陈吟,陈吟一言不发,伸手将剑拔下。
应该过了很长时间,剑拔下来的时候已经流不出血了,我还是下意识的紧紧的捂住风轻的伤口,害怕风轻失血过多,哽咽的说“姊姊不要吓我”,可风轻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她已经不能再给我一个拥抱。
之前我一叫风轻“姊姊”,她便作势要打我,说身为公主,却叫暗卫“姊姊”,于礼不和,身在宫中,要牢记长幼尊卑。
可她就是姊姊,阿誉,风轻,己喜,闲昼,还有我,母后薨了,我们便相依为命,我们就是兄弟姊妹。
可他们都死了。
突然,我听见微弱的呜咽声,像是猫叫一般,我愣住了,难以置信的,僵硬的回头。
闲昼的手指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眉头紧蹙,应该是头上的伤口很痛,她难耐的呻吟出声。
陈吟也愣住了,但还是比我的反应快了许多,摁住闲昼的额头,防止继续出血,然后试鼻息、掐脉搏,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粒喂给闲昼。
陈吟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向我解释道:“闲昼姑娘应是被撞得闭了气,我一时心急,也没细诊,现在应是缓过来了,我给了她一颗参丸,总之,先吊着这一口来之不易的气。”
见陈吟大有长篇大论说下去的念头,我怕他分心不能救活闲昼,连忙打断他:“求求您别说了,治好闲昼,我天天给您烧香拜佛,保佑您长命百岁。”
陈吟顿住了,然后从怀里掏出针包:“在下无福消受,公主还是给将军烧香拜佛吧。”
闲昼很快就被陈吟扎成了刺猬,陈吟把她的头枕到我的膝盖上,我不敢碰她,只能轻轻的抚摸她散在地上的头发。
陈吟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行了,毕竟是伤了脑袋,还闭气闭了这么久,肯定得昏迷一段时间,留个疤什么的,再说了,她真真是福大命大,若是哪个手欠的过来补一刀,那可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命保住了就行。”
看着怀里呼吸平稳的闲昼,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看向陈吟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那,风轻和己喜……”
陈吟警惕的抱胸后退:“干什么?你在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华佗在世,而且就算是华佗他老人家活着也救不了死人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死,那小太监可是肠子碎一地,活不了了,她这也是,这剑都插到心脏上了,怎么能活?”
“是我太贪心了。”
我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闲昼,不知道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闲昼被陈吟带到沈御史府中医治,虽说我舍不得闲昼,但现如今将军府与皇宫都不太平,让闲昼远离我们,这个决定的确是明智之举。
阮豢到底还是没抓到。
其实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狡黠如曹碣,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抓住阮豢。
罗靖之受伤了,是陈吟偷偷告诉我的,在我去求他的那一夜他被刺客偷袭,射中他的箭中有毒,那夜他的确不小心把咳出的血甩到了我的脸上。
若不是陈吟告诉我,也不知道他会瞒我瞒到何时。
自从风轻己喜身亡,闲昼受伤,我便一直都打不起精神,但也睡不着,皇城中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父皇的死讯被罗靖之帮忙拦下,罗老将军也因此变故出山,闲暇之时就会过来与我闲谈。
闲谈中我得知,我竟与罗靖之有过婚约,还是父皇定下来的,约定好我及笄之年就将我嫁入将军府,嫁与罗靖之。
算算日子,竟是在父皇赐死母后的时日,那时我被父皇关在祠堂中。
这些罗老将军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父皇赐死母后之后对外宣称母后重病,直到瞒不下去了,才告诉世人,母后薨了。
外人知到母后病逝的时间,与母后真正被赐死的时间,相差了七月有余。
我自是不信的,但证据确凿,圣旨与我的庚帖确确实实是在他们手中,而且罗老将军待我极好,现在也是为了我与幼弟出山,更何况,以罗老将军的身份,没有骗我的必要。
而现在,我正帮罗靖之换药。
其实面对罗靖之,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现在不比以前,之前我不知道罗老将军告诉罗靖之我们有婚约,现在我知道了,而且知道了罗靖之可能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婚约,在看到罗靖之的时候,突然感到分外别扭。
“三公主怎么扭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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